雲想容拉了一下弟弟的手,眼神示意他不要動作。
雲傳宜鬱悶的嘟著紅彤彤的小嘴,眉頭擰成個疙瘩,無聲的罵了句什麼。
月皎有些擔憂,詢問的看了雲想容一眼,見雲想容頷首,才為他們撩起竹簾:“六小姐和九少爺來了。”
雲想容和雲傳宜一前一後進了屋,禮數週全的給眾人行禮。
老夫人如今已年近古稀,身體卻很硬朗,穿了件寶藍色素緞圓領的褶子,花白頭髮梳了大髻,用桃木嵌貓眼石的簪子固定,額頭上戴松花綠鑲翡翠的勒子,耳墜子也是水滴形的祖母綠,見了雲想容,眼角下垂的鳳眼都笑的眯成一條縫,道:“卿卿,快過來祖母身邊坐。”
“是。”雲想容素手執扇走向老夫人,行動時帶動衣裙搖曳裙帶飄擺,宛若驚鴻掠過初秋的深潭,飄然身姿宛若謫仙。
老夫人越看越是覺得滿意,自己往裡頭挪了挪,讓雲想容貼邊坐下:“前兒找醫婆給你開的藥可都吃了?”
“吃了的。害祖母擔憂,是我的不是。”嬌柔聲音中滿是歉意。
“哎,小小年紀的,身子怎就不如我一個老太婆了?你也不要聽外頭的人渾說。好生先吃藥將養著要緊。匡先生那邊若不成,祖母去替你打招呼,晚幾日再交字不遲。”
“多謝祖母。”雲想容感激的笑。
祖孫二人說話時,屋內鴉雀無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這二人身上。
不光是為了尊重老夫人,也不只為了雲想容是老夫人最寵的孫女,更是因為她青出於藍的容貌。
當年的孟氏,便是叫人瞧了便移不開眼的,雲想容眉眼中比孟氏多了銳氣,姿色更勝。
老夫人想著翻年秋季的宮廷選美,心裡滿意的很,如此花費心思調教了這麼多年。事情總算按著她預想的來發展,如此姿色儀態,生來就是媚惑君王用的,若不入宮,豈不是暴殄天物。
老夫人沉思時,雲想容就搖著紈扇看向雲明珠。面上掛著微笑,桃花眼裡卻有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逝。
雲明珠心頭一跳,不自覺的正襟危坐,低下頭不去對上雲想容的眼神,心裡慌亂的同時。又恨自己為何退卻了。這麼多年來,她習慣性的見了雲想容就低頭。
方才她說她的那些話,也不知她聽見沒有?若是聽見了。說不定又要拿什麼手段對她。
才剛這樣想,就聽雲想容如黃鶯出谷般的聲音溫柔的問她:“七妹妹,前兒讓你抄的《女戒》可抄寫好了?”
雲明珠抿著唇,面色轉白。在人前提起此事,不是要給她告狀麼!
老夫人聞言挑眉:“怎麼?明珠又抄《女戒》?”
雲明珠和雲博宜是老夫人身邊的帶大的。雲想容與老夫人這邊走動的勤。前年起老夫人就因身子不如往年爽利,將教導弟弟妹妹的責任交給了雲想容。
雲想容從不打罰他們,雲明珠若犯錯,只罰她抄書,此事人盡皆知。
老夫人這樣一問,雲明珠的臉還哪裡掛得住。可她不是會認輸的性子,梗著脖子翻了雲想容一眼,才對老夫人討好又撒嬌的道:“祖母就不該讓劉姐姐教導我嗎。您也不是不知道,她是咱們家裡出名的‘鐵榔頭’,手段硬的比祖父還厲害。”
老夫人沉下臉斥了一句:“外頭沒見識的下人渾說的話,你也敢來我面前說你姐姐!”
雲明珠想討好沒有討成,碰了一鼻子灰。臉色更難看了。
雲想容笑著挽老夫人的胳膊:“沒什麼大事,祖母就不要問了。”
以老夫人的精明強幹。哪個屋裡沒有她安插的探子?雲明珠故意用熱茶湯雲想容的事她早就知道,雲想容只罰她抄《女戒》,她還有些意外她的仁慈呢。
李媽媽和月皎端著果盤進來,“這西瓜一直鎮在井裡。最是爽口涼快的,夫人、小姐、少爺們用些。”
雲想容笑著頷首。
雲博宜拿起一塊就咬了一口,和他身邊比他小了兩歲的雲傳宜相比較,他動作略顯得粗魯了些。
尉遲鳳鳴自雲想容進屋起就沒找到機會與她說句話,這會子見眾人在用果子,起身笑吟吟直截了當的道:“容容,借一步說話。”
雲想容詢問的看向尉遲鳳鳴。
尉遲鳳鳴笑容坦然。
老夫人就擺了擺手:“去吧,別誤了吃午飯。”
她何曾不知道尉遲鳳鳴的心思?前些日子舒窕還與他說,尉遲鳳鳴又自己攪黃了一門親事,他都已經十九了,還不曾娶妻,等的是什麼,明眼人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