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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向就先知先覺,比那盧半仙更靈。我早料到你會凍倒,更早料到了這場白毛風。”

他那手顧拿酒,另一隻手忽覺觸手處好軟,口裡不由咦了一下:“少爺,你懷裡捅了什麼,居然這麼軟,裝小娘兒嗎?”

心中好奇,但他雙目腫痛,卻並不睜眼,隨手揉了兩揉,感到那人側著貼著雪的臉微弱地怒哼了兩聲,想來晏銜枚在恨他戲弄,口裡不由嘻嘻笑道:“我知道你不高興,但你現在有力氣罵我嗎?——有力氣嗎?不趁現在,哪找機會來貧我小苦兒這張天生的利嘴?”

他說說笑笑,心裡卻更覺又眼已為白雪刺傷得歷害,真是腫痛難忍,只能幾乎全閉著,借一點睫毛間微小的視覺搬起那倒地的人的頭,抱入自己懷裡。他不及先顧自己的眼睛,摸到那人的嘴就的掰,一大口酒就灌了進去。那人喉嚨裡咕咕連聲,小苦兒只覺手臂裡那人身體漸漸活泛了點兒,口裡猶自輕薄道:“世家子就是不禁折騰,嬌弱身子嬌弱命兒,虧你還算練過武的。想我小苦兒……”他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眼,懷裡抱著晏銜枚,心裡忽生起些溫暖,輕聲道:“……好了,不逗你了。你怎麼還動不了?快點運氣,咱們好找個背風的地兒歇著。”

說著,他伸出一隻手,探入懷裡那人的胸口,就輕輕運起調息之力,灌入那人‘乳突穴’口,緩緩揉動。一股陽和內力輕輕泛入,那人似好受了些。小苦兒輕輕道:“小晏兒,別怪我,是我不好,不該拉你到這見鬼的遼東來。我如果不是想找媽媽,也不會這樣的。看來人真是有私心不得,一有,幾乎害了最好朋友的一條小命。”

他因為抱著的人在半昏迷中,自己又剛歷險境,心中情懷忽起,所以才吐出了他這一直沒對任何人出過口的秘密。他的手伸入那人衣中,因為用功,加上又在動,這時也漸漸暖和了些,稍稍恢復了觸覺。可觸手之下,只覺輕軟無比,口裡不由驚‘咦’一聲:“小晏兒,你胸口怎麼軟得這個……古怪!”

一語未完,懷裡人象已能動,小苦兒大喜,猛力一睜眼:“你好了!”

可眼還沒睜得全開,只覺一隻手掌已重重地摑在了自己的臉上。小苦兒都被打蒙了。他跟晏銜枚這麼些年,小晏兒別說動手,連一句重話也沒說過他的。只聽那人聲雖微弱,雖怒意不止地吐了聲:“你……!”

那不象是晏銜枚的聲音!

小苦兒一驚之下,不顧眼痛,勉力一睜,抱的可不是一個陌生人?

只見那人雖男子打扮,可被風吹下了頭兜,分明就是一個女子,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比小苦兒也大不到哪兒去。小苦兒的手不由僵在了那人懷中,那女孩見他還怔怔地見鬼似的望著自己,一張蒼白的臉不由升起一絲忿紅,微弱地怒聲道:“還不把你的手拿開!”

小苦兒怔怔縮手。那人才喘了一口氣,伸手又向他臉上打來。小苦兒下意識一避,他也沒看清那人的臉,心中只是在想:她不是小晏兒,那小晏兒在哪兒呢?我把他給丟了,我還是把小晏兒給丟了!他心裡忽不由大放悲聲——我把小晏兒給丟了!他要是現在也倒臥在雪地裡,可有人救?

想著想著,他忽忿恨起來,見那人不識好歹居然還抬手想打自己,忽一巴掌就打在那人臉上,人已跳了起來,怒道:“你不是小晏兒!說,你為什麼騙我!你為什麼騙我?”

那女子可能還是第一次捱打,被他都打得蒙了,也叫得蒙了,說不出話來。小苦兒拋下她,轉身就走,一步步卻說不出的沉重:小晏兒雖也習武,但體質偏弱,這時、他在哪兒呢?是不是也……他不敢想下去。耳裡聽到身後那人輕輕道:“回來……”

小苦兒沒心思理,只想上馬馬上找到晏銜枚才好。他已走出了十幾步,只聽那人道:“是我不好,不該打你,我知道你是無心的。可、可、可……你的朋友,是也失散了嗎?”

說起‘朋友’,小苦兒心頭才似清明瞭點兒。他愣愣地點頭,腳下忽覺好累,挪不開步,不由得站住了。

只聽那女孩兒道:“謝謝你,救救我好嗎?”

那聲音溫軟嬌柔,有一股哀求之味。小苦兒一愕,似是這才想起那裡躺著的也是一條人命。他心裡因想起小晏兒,想起自己的朋友,不由對這世界起了絲珍重感——如果自己好——自己這一向對人不那麼好的人也對人好些,那這世上的好人不就說明會很多?——自己要是救了這人,那說不定也會有人肯救自己的朋友——不是嗎?難道不是這樣嗎?

他這麼一想,似是有點希望活泛了起來,心裡也由不得的微生興奮。那人卻不知他心裡在轉什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