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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那邊‘弔詭五煞’相顧一眼,腳步一錯,已飛快旋轉起來。一時只見,甘苦兒與晏銜枚身側到處都是他們的真身幻影。那五煞分明也動上了他們壓箱底的本事。甘苦兒與晏銜枚情知中與不中,就在此一擊了。他們二人覺住氣,後背一靠,一靠之下,甘苦兒只覺晏銜枚背後就傳來了一股溫涼之氣,不知怎麼就似能平息他血脈裡的那絲酷烈難耐。甘苦兒心下一陣感動——就是當此之時,小晏兒雖不說話,卻也注意到了他的異動,猜知他冒用‘補天大法’真力時身體裡的燥熱,傳力相助。那邊五煞越轉越快,終於耐不住,忽然齊齊飛身而起,發起了圍攻一擊。

就在他們撲出時,只聽十丈之外,忽然傳出了一個人聲。那聲音裡充滿驚詫,甚或驚怒:“小心,他們這是‘阿房絕劍’加上‘熾劍’之力。”

那人一語未完,雙方已經交手。只見晏銜枚劍上青光一閃,有如一場水漫——火燒阿房宮,‘周遊劍法’創立者本為楚人後裔,他有一句話是這樣的:那個阿房,其實不是火燒的,而是為水所漫,為普天下憤怒之水滔滔而漫。甘苦兒的雞爪鐮一揮之下,才見出一片黯紅的影子。晏銜枚青白劍色之下浸出的是一抹水意,無縫不進,無往不復,而甘苦兒雞爪鐮中爆出的招式卻是一片狼紅,狼群千萬、揉令雪野的一片狠紅。只聽場中一片迭聲慘叫,甘苦兒熾劍劃過,雞爪鐮觸處,都是一片燒灼喉嚨的燙傷之氣。那五煞中人已有三人中招,而那燙傷卻馬上被晏銜枚的劍底寒水之氣所浸,這一痛,當真非同小可。只見那五煞翻身而退,甘苦兒與晏銜枚也好不到哪裡——他們一個褲管破裂,流出的全是血,一個肩頭重創,傷近筋脈。可他二人後背一靠之下,同聲喝了聲:“殺!”

“殺”之一字,從甘苦兒口中吐出,倒不見得稀奇,難得的是晏銜枚已動殺氣。他們一靠即起,只見暮色中,一柄青劍、一把紅鐮,已殺出了真火。那五煞當不得這兩個十六、七歲少年的銳利攻勢,一接之下,再度受挫。晏銜枚與甘苦兒的身形一靠,再度飛起,他們奮力之下,已近脫力,情知如不趁此機會,廢掉五煞,只怕當不得他們五人的臨死反噬。

只聽晏銜枚振聲高叫:“將軍百戰死——”

甘苦兒也銳聲喝道:“壯士十年歸!”

這是一式‘視死同歸’。甘苦兒與晏銜枚相處三年,彼此熟悉,曾於相處之際創出此招。但那時甘苦兒雖見識頗多,功力未臻,心也不在這上面,所以招意雖有,卻無法動用。此時,他的修為卻已精進。只聽十丈外那人喝了一聲:“不好!”早已飛身而起。可甘苦兒與晏銜枚必殺一擊之下,招意何等之快。只聽得三聲哀鳴相迭傳來,他們一劍一鐮之下,除了無常子與靳拉瘦,已廢了其餘三人於當地。

那撲來的人影卻恍非實物,只是一個或濃或淡的影子。就在晏銜枚與甘苦兒收招而退時,疾撲而至。他要的就是這一隙。壯志已酬——不殺待何!就算是高手,在一擊得手後,也必然留人以可趁之機。甘苦兒與晏銜枚空中對視,同時色變——不好!他們眼中所見卻非自己所遇之險,而是對方所遇之險!

不約而同的,甘苦兒與晏銜枚同時伸手,把對方在空同向自己方向一帶,另一手招式不待調息,已傾力而發。只聽晏銜枚一聲長吟:“阿房漫……”

甘苦兒也一聲長叫:“與君相識握君手!”

——與君相識握君手,榮辱於餘亦何有?孔聖猶聞傷鳳麟,董龍更是何雞狗!甘苦兒一生不好詞章,卻於這幾句李太白的詩印象極深。他口齒伶俐,語速本快,當此一隙之機,他還是一口氣清清楚楚地說出了這七個字:與君相識握君手!他是在搏命之機,以求一全朋友性命。——榮辱於餘亦何有?他名為小晏兒僕人,也只為,他早已淡視世人眼中所謂的榮辱——那又怎樣呢?只要我把你當成朋友。後兩句全是睥睨天下,渺視庸庸碌碌的塵世之人之意,他知道這一招一出,捨身亡命,他要借這七字告訴晏銜枚,他不悔!所以他叫出那七字之時,口氣裡沒有傷痛,反有一種完成了什麼般的欣喜:這一生,我甘苦兒畢竟曾——與君相識握君手!

可晏銜枚手中之招分明也是捨己成人的一式。阿房之漫——火毀千棟,覆壓八百里,盡成灰燼。他這分明是焚身成仁的劍術。

那飛襲而來的影子一身功力分明要較那‘弔詭五煞’合力還要高出一大截。甘苦兒一見心裡就閃過了一個念頭:龔長春一定是傷在他的手裡的。但那是因為,龔長春身邊沒有朋友在!小晏兒不同,只要有他小苦兒在一日,這樣的傷損就落不到他的身上。

他兩人不約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