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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孔,太遠,看不清面目,但其立身的紮實停穩一眼可知確是個高手。甘苦兒就猜他是胡半田了,實也沒想到一個綠林大盜也有這般聲勢。他眼一偏,向胡半田對面那人望去,只見那人身材高挑,雖穿著冬衣,依然掩不盡他身形之間的剽悍。那人一身青衣,只見背影,可小苦兒還是感到了他身上傳出的那一股凌歷之氣。兩個人似在說話,隔得太遠,全聽不清。然後只見那兩人似是語終話盡,互看一眼,各自回頭,向自己佇列中走去。

甘苦兒忍不住恨罵一場:“這還叫土匪?放著好好的架不打,就這麼言合了,一幫窩囊廢!”

他心裡猜想‘孤僧’可能就在左近。以他愛熱鬧的脾氣,是極願看到兩班人馬火併的。何況他們一打起來,那‘孤僧’釋九么為人仁惻,只怕就會現身,這時見兩人各回班內,只怕馬上就要撥頭而返,不由罵了出來。

坡下那兩個領頭的人各回隊內。他們約束部屬想來極嚴。胡半田那邊的人馬草莽一些,隱有鼓譟。甘苦兒卻在盯著那個海東青,他只見那海東青面色青白,長相卻頗為不俗。他才入隊內,翻身上馬,小苦兒料他就要走了,正在想著怎麼現身挑撥,讓這兩幫狠人狠鬥一場,引那‘孤僧’現身,雖知如此舉動海刪刪定不會滿意,但也顧不得她了。卻聽坡下那海東青猛地開聲一喝:“咄!”

他鞭子揚起,那個鞭花舞得甚是夭矯。這一聲卻脆,聲音一響,只見他座下的馬兒就打了個響鼻。甘苦兒還沒回味過來,已聽得海東青喝道:“弟兄們,給我滅了姓胡的,別放了一個回去!”

甘苦兒大驚,他還沒回過味來,只見那五十多匹馬已卷蓬似地就衝了出去。那邊胡半田的人卻似沒太大準備,想來胡半田那老小子上了海東青的當,小苦兒一拍大腿:“好陰的小子!我甘苦兒喜歡你!”

他一語未落,那兩幫人本相距不遠,加上海東青屬下俱都騎馬,那馬兒都個頂個,一匹匹身高腿長,這麼放蹄一奔,只見一片青衣青雲似地就向胡半田手下衝去。胡半田手下發了下呆,可他們哪時好惹的,愣了下,忽吐口大罵,提刀帶棍,已雜雜沓沓地迎了上去。兩邊人馬一交,只見先翻起的是那雪,傳來的聲音也是人足馬步踏在那雪野上的一下下嘎吱嘎吱的雪聲;接下來飛濺而起的就是血!那麼紅、那麼燙的鮮血。那血一灑入空中,激揚跳躍。甘苦兒大驚,顫聲道:“好鬍子,果然說幹就幹上了。”

坡下卻只聽兵刃相擊之聲不斷,間夾的是坡下悍匪馬賊們出招劈劍時的一聲聲喝叱。那聲音粗劣莽重,幾百人沉重的呼吸交織在一起,端的不是好耍的。

甘苦兒也不是沒有見過打群架,不過那多半是街市裡的青皮流氓們的互毆,再怎麼打也不會象這樣的刀刀入肉,劍劍奪命。他一時只覺都驚呆了。呆了以後,他看見雪地上那血和被眾人足踏雪淺處翻起的黑泥。只聽他喃喃道:“這麼狠,這可不好玩,這可太不好玩了。”他心裡忽生起了小晏兒讀書時給他講的仁惻之心,心裡揣想著剛才還那麼活生生的生命這一下就熱血四濺,滾落入地,只怕馬上就會凍之成冰。他抬頭看了看天,原來火併一點也不象他想象的那麼好玩。他的手下意識地一伸,想握住想象中晏銜枚的手——小晏兒如在,他們二人一定會為這有生以來頭次見到的大戰而瞠目對視。

胡半田的人勝在人多,可海東青屬下個個狠勇,仗著騎在馬上,居高臨下,並沒落下風,反似佔著優勢。那海東青本人更是見人殺人,見刃折刃。他用的是一把好刀,那刀並不象他屬下舞得潑風也似,卻又冷又狠,一出一個準,一刀之下,必有一個對手肢殘倒地。胡半田已紅了眼睛,他在眾人之中穿梭,要找到海東青單挑。他身子重,挪動得可並不慢,只見他一個敦敦實實的身子在人群中一竄一竄,那海東青雖有意先躲開他,殺人為先,欲一折其鋒銳,可還是被他逮住了機會。

甘苦兒只聽得一聲喝叫,卻是那獨腳大盜胡半田的怒喝。他已發怒,只見他那敦實實的身子忽一躍而起,雙手如鷹,直搏向海東青馬上的身體。

海東青也一聲陰笑仰臉高望,手裡一刀就向正落向自己的胡半田劈去。

那胡半田想來急怒攻心,略避鋒刃,居然右手一掏,一式黑虎掏心直向海東青胸口抓去。海東青一刀落空,反刀一劈,用刀背直劈向胡半田右臂。

好胡半田!仗著四十餘年生練的功夫,一咬牙,竟以右臂直擋那鋼刀之背,左手加急已極快地拍上了海東青的右肩。甘苦兒都似聽到了‘咯’的一聲。那刀背雖鈍。胡半田左手擊中對手之時,右手卻也擋不住海東青那刀背的重擊,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