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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死妖孽……臭王爺……”

那伸到女子前額的手微微一頓,猶豫半會兒,想起今早收到的信,心中一窒,終是垂了下來。

梧桐更兼細雨

夏日正盛,鳥蟲歡鳴。炎炎烈日高懸空中,照得那鬱郁蒼蒼的葉簇亮得像是凝固的油畫,綠得異常倔強。

眠山地勢高聳,自然比山腳涼快些許。離日恍若不及一臂,靜謐得如同仙境,有山風輕吹,泉溪暢流,煮一壺清茶,臥於桃花樹下,細細品賞,自是有一番趣味。

此時正值夕陽西斜,霞翳瀲灩。桃花樹下,黛蜜正斜躺在竹椅上,一身湖藍水色的輕衫,頭髮凌亂披散。頭耷拉下來,露出半截細膩的脖頸,似是在打著旽兒。

身邊石桌上茶香正濃,芬芳流瀉。

“蜜兒!蜜兒……豬!”南兒忿忿地搖著黛蜜的肩膀,拿著黛蜜塞給他的蒲扇狠狠地扇著風。

“豬!豬!”

忍無可忍!終於,南兒堅決起義,毫不猶豫地丟下蒲扇,跑到桌邊倒茶去了。

當南兒灌了第三杯茶的時候,那女子終於悠悠地轉醒了。她緩緩地伸了個懶腰,嘴角一彎,似是睡得十分滿意。

黛蜜睜眼便看到那鼓著腮子的南兒正用黑溜溜的眼珠子極度憤懣地盯著自己,忙尷尬地乾笑幾聲:“呵呵……”南兒把蒲扇往黛蜜手中一塞,坐到黛蜜跟前,也不出聲,只意味深長地瞄著黛蜜。

黛蜜心裡神會,忙搖起蒲扇,討好地服侍起那小肉團來。

“蜜兒,你說公子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

“哼哼,我怎麼知道?!”

一年前,自己在樹屋外面一覺睡醒後便再也沒見過夜槿恆,連那色狐狸也消失了,一句交代也沒有!一個道別也沒有!只讓周伯捎了句“有事出門”便沒了訊息。

哼哼,也不知兩個男人是不是到了思春的年紀,去找媳婦去了!又或者那兩人有斷袖之癖,丟下眠山兩人恩愛地雙雙飛走了,誰曉得咧?自己都長到152公分了,那兩個人還沒回來!連年也沒有回來過……莫不是在勾欄院裡把錢花光了,正在做苦力還債?自己每日往山路眺望,除了幾隻被自己殘害過的鳥落井下石地飛過,哪裡有人的影子?

黛蜜想啊想啊想,越想越鬱悶,越鬱悶手腕力度越來越大,一扇一扇狠狠地拍到南兒的南瓜頭。

“哎咧,想疼死我啊?笨蜜兒!”

“啊?對……對不起啊,疼嗎?疼嗎?我的好南兒……”

“廢話!”

……

夜裡洗完澡,黛蜜便溼著頭髮跑到後院竹林散步去了。現在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呢,許是把這裡真當家了的原因。

今夜月亮又大又圓又亮又黃,她掐指算了算,才想起原來是六月十六了。

一年了,那兩個男人因何事音訊全無?

每日與南兒重複著同樣的生活——為糟蹋眠山大大小小的生靈而奮鬥,不知不覺竟已過了這麼久。除夕夜裡,也只吃過年夜飯便早早睡了。沒有水燈,沒有羊肉串,沒有煙花,什麼都沒有……

早上醒來,再也不見那仙在桃花樹下寫字看書;自己闖了禍,再也沒有那仙敲自己的額頭,掐自己的臉;還有,再也沒有那色狐狸在不停地騷叫著“蜜兒寶貝”;現在溼答答地披著頭髮,也沒有人皺著眉頭幫自己擦拭了……

三百多天了,竟然好像徹底消失了一樣……還是出了什麼意外……還是再也不回來了……

想著想著,鼻子越來越酸,黛蜜胡亂地擦了擦,眼淚卻越發放肆地流了下來。她越哭越委屈,越想越擔心,最後竟忍不住靠著一竹,斷斷續續地抽泣起來。又怕被周伯他們聽到會擔心,只好生生地把哭聲嚥進胸口。

唉,怎麼越活越脆弱了……她猛吸了吸鼻子,自嘲一笑:定是被夜槿恆他們寵壞了,才變得這麼嬌氣……

哭了一會兒,鬱悶了一年的心情終於有些平緩了,黛蜜擦乾眼淚,正要往回走,忽然聽見遠處有人說話的聲音。她有些害怕,想要快快滾回屋裡去,但又感覺那聲音有點熟悉,心裡猶豫半會兒,始終掙扎不過內心的好奇,腳步已不由自主地邁向了那方……

竹林深處,月光被攔截,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黛蜜小心翼翼地挪過去,心裡越來越緊張,連大氣都不敢喘。

不敢走太近,她只好停了下來,側耳細聽,那聲音隱隱約約,聽起來像是周伯和端木宇。

端木宇什麼時候回來了?為什麼不來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