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嚷著端木宇幫忙,照著她的設計圖,用白玉石做了副麻將。
一向清淨的別水苑從此喧鬧起來,麻將碰撞聲早晚響個不停。侍女們閒暇的時候,便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著這麻將如何如何有趣,爭先在桌旁伺候,過個眼癮不說,小姐贏得高興,還會賞幾塊金子。年輕的弟子們玩心也跟著大動,私下也學著做了幾副,邊學邊琢磨,玩得不亦樂乎。
端木宇對這賭風氾濫的情況大為憂心,拉著黛蜜一聲長吁一句短嘆,最後倒是把她哄睡了。
“地球沒了誰還不是一樣轉?!”
一張九筒打出,黛蜜忽然蹦出這一句,陪打的荷大娘和兩個丫鬟皆愣了一會,沉默地繼續摸牌……
“三條!”
“碰!”
“東風!”
……
“本姑娘才不稀罕!”打著打著,她忽而又蹦出一句,然後毫無察覺地掃了一眼自個兒的牌,咧嘴一笑,“哈,自然槓,險些忘記了!”
曲曲戰戰兢兢地把牌推翻,指著黛蜜那張牌,怯怯道:“那個,小姐,曲曲是不是可以搶槓啊?”
黛蜜:“……”
黛蜜生日的時候,端木宇給她辦得很是隆重。又是晚宴又是煙花,討得她甚是滿意,破天荒地賞了端木宇一個大大的擁抱。
望著大朵大朵的絢爛綻放在墨蘭的夜空中,黛蜜笑得恍惚。那時,正當夜涼,她攏了攏雙臂,望了望右手邊的位置,如她那時的心情,空蕩蕩的。正欲轉眸間,卻瞥見一角雪白衣袂掃過她腰間的玉墜兒,她霍地抬頭,卻是一個陌生的身影。
深院靜,小庭空,斷續寒砧斷續風。無奈夜長人不寐,數聲和月到簾櫳。
轉眼,已是十一月,幾場薄霜過後,院中的紅梅開得正盛。不小心觸到枝椏,便有片片嫣紅紛紛落滿肩頭。
五更時分,露水正濃,今日又是早早轉醒,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便起床披上白絨絨的大氅,挑了盞風燈,到紅梅樹下發呆去了。
冬日夜長日短,天色還很黑。鳥蟲過冬去了,四下靜得不聞一絲聲響。不遠處的長廊幽幽地延伸到兩端,盡頭分別是她和夜槿恆的住所。沿著長廊望去,便可見到模模糊糊的輪廓。主人不在,那閣樓顯得寂寞而荒涼,幽深得如同那人的眸。
她在梅樹下佇立了一盞茶,終挑著風燈,緩緩地向他的閣樓走去。
今日說好要一起去祭南兒的,荷大娘一早就準備好了香燭瓜果,然後去別水苑尋黛蜜。不料屋裡不見她,卻發現她坐在公子的門階前,抱著雙膝睡著了。
祭南兒回來後,已是晌午。想起南兒,黛蜜心情自然又是低落極了,送荷大娘回海棠閣後,便一個人到處走走。
天氣陰霾,大團大團的烏雲一寸一寸地蠶食著蒼穹。天雲疊嶂中,只微微透出些許光線。
雲霄宮的樓閣庭院,美觀程度自然不在話下。黛蜜無心觀賞,瞄了瞄那昏沉沉的天色,卻頗有同病相憐之意。
裙裾搖曳,步伐懶散,她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兩旁的參天古柏,遂又低頭一片一片地踩著地上的枯葉。
“顏姑娘。”
兩旁有幾個打掃的僕從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黛蜜忙回笑致意。
“嗯。”
這裡人多,還是尋個安靜的地方吧……她如此想著,便斂起裙裾吧嗒吧嗒地跑出了大院。
不小心又跑到了議殿,遠遠瞅著殿裡密密麻麻的人頭,她哀嘆一聲,轉身欲跑,幾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圍上了她,乖巧地喊著:
“蜜姐姐!蜜姐姐!”
“嗯嗯!”
被一群丫頭吱吱喳喳地打聽夜槿恆的身高體重,愛好習慣,她只覺一個頭兩個大,心頭愈發煩躁,胡亂地點著頭,逮著縫隙一溜煙跑了。
雲霄宮這麼大,明明有許多清淨的地方,怎麼今個兒這麼不上道,想尋個地方靜會兒都不行!
跺跺腳,便往碧湖走去……豈有此理,老孃真釣魚去了!
誰知剛來到碧湖,便見一群意氣風發的少年子弟正裸著上半身,在這大冷天裡玩冬泳?
那群小夥見著黛蜜,“咚”一聲,立馬躲進水裡,露出一個頭,神色尷尬,羞澀地喊著:
“參見小姐!”
“嗯。”她淡定地作了個領導式揮手,拔腿就往回跑!
天色越來越暗,風漸起,冷意更甚,不出其然,一片片落雪很快就飄落肩頭。她埋著頭,鬱悶地小跑著,精緻的白狐毛靴踩在圓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