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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每根髮絲都可以浮到水面,讓人誤以為水怪出沒。

他漸漸靠近了她,在她停止歌唱的時刻,不可遏制地吻了她。

然而,他卻後悔了。

因為在吻她的瞬間,同時嗆到了一口水,苦得他幾乎嘔吐出來。

他才明白這不是湖水,而是鹹鹹的海水——黑色冰冷的大西洋。

片刻掙扎之後,他擺脫美麗的女妖,穿越渾濁海水上浮,帶著一串串鬼魅般哭泣的水泡,直至衝出大西洋的海面。

月光照進少年的眼睛。

時間,消失了。

於是,我醒來了。

就像那個致命的下午,我從漫長的昏迷中醒來,重新分娩出母體,一個渾身羊水的嬰兒,剛想發出第一聲啼哭,卻發現自己早已成年。

剛才的夢真奇怪,水中的女妖是誰?

《拯救者。人間》 孤島(2)

不過,夢之前發生的一切,卻不是夢。

這是一個溫暖的房間。

貼著常春藤圖案的牆紙,洛可可風格的吊頂,奶白色精緻的衣櫥,白銀鑄造的七枝燭臺,還有我躺著的十八世紀大床。

凡爾賽抑或盧浮宮?

艱難地爬起來,幸運地回憶自己——古英雄,這個內心的名字,但對外必須叫高能。

謝天謝地,我還沒遺忘這些記憶,僅管只從2007年秋天開始。

房間並不是很大,拉著厚厚的窗簾,只有床頭亮著盞壁燈,天曉得是什麼時候?

然而,當我聽到窗外呼嘯的狂風,海浪拍打峭壁的轟鳴,便立刻墜入到恐懼的深淵。

最後的記憶——鏡子。毒氣。殺人。隊長的眼睛。六個漢子。全部在我的面前死去。

在一座孤島上。

而我,這個卑微的,愚蠢的,渺小的,倖存者,卻還在這座死亡之島上,從溫暖柔軟的大床上爬起,享受一個國王式的悠閒假期?

還記得最後昏迷時,我穿著迷彩服,手裡握著突擊手槍。

槍,我當然不奢望還在,而我身上卻已換成了睡衣。

可笑的睡衣,就像舞臺上的小丑,他們對我動過什麼手腳?

突然,心絃繃緊,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會不會已不是高能的臉?

屋裡沒有鏡子。

顫抖著,我來到窗邊,拉開色彩鮮豔的窗簾。

大海。

結實密封的玻璃外,是波濤洶湧的灰色大西洋,天空如同陰沉油畫,襯托這座懸崖之上的房子。垂直往下數十米便是深淵,古老的岩石與波浪,演奏永恆的交響曲。

玻璃隱隱映出我的臉,依然是蘭陵王高家的臉。

這才籲出一口氣,而古英雄早就沒有臉了。

我無法開啟窗戶,似乎是被機關鎖死,只能回頭開啟房門。

貼著古典牆紙的走廊。頭頂吊燈搖晃。微弱的風從深處吹,隱隱帶著海的鹹味。

不知昏迷了多久?一個小時?還是一天?一個月?甚至一年?

外面已換了人間?天空集團早已大廈傾倒?人類世界已經毀滅?只剩這座大西洋上的孤島?

不,不會只剩下我一個人。

《拯救者。人間》 孤島(3)

摸索著穿過走廊,看到往下的旋轉樓梯,下樓推開一道窄門,竟是個富麗堂皇的房間。而我走出來的地方,卻是碩大古老的衣櫥,原來是一道暗門。

再度掃視這個房間一圈,心就像被刀子絞碎了,就是這個房間!

沒有窗戶的密室,就連房門也消失了,只剩一堵裸露的鋼筋混凝土牆,其餘卻是華麗的牆紙與傢俱。彷彿我們剛剛闖入的情景,就連那面致命的鏡子,也嘲諷似的照出我的臉。

該死!這間屋子,殺死了我的六個同伴,殺死了六個打不死的男人,這不是路易十四的風流宮殿,而是希姆萊的滅絕毒氣室!

那些屍體卻消失了,就連一絲血跡和彈痕都沒留下,看來他們處理得很乾淨,也許扔進了焚屍爐。

“仁兄,你終於醒了。”

突然,從屋裡某個角落,傳來一陣年輕男子的嗓音,標準的漢語。

“誰?”

我驚慌失措地後退幾步,才發現在華麗的橡木大桌後,有個人背對我坐在椅上,高椅背上露出幾綹長長黑髮。

兩秒鐘,那張椅子轉了過來,果然露出那張年輕英俊的臉。

你們都已比我更早猜出了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