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人從清風星暉下徐徐行來,皮弁素服包裹的頎長身材,優雅得如一隻矯健的野豹,近了,薄薄的嘴角噙著抹漫不經心的淡笑,眼角的印記櫻紅似血……
“皋!”兩人分開如此之久,第一次一直壓抑的不安和恐懼瞬間潮湧而來,看他眼角的櫻紅便知這廝定又是生病了,雖然很開心這種英雄救美會真實發生在我身旁,每個女人心中總會有個公主夢。但,不願他受傷。
“你快走!”這種時候,他怎麼會是林修然的對手。
子郜慢慢停下,手中長弓如月,弓弦緊崩箭矢森森對著的自然是端坐馬上一臉肅然的林修然。
明明上一刻還是很緊張的對峙,偏偏下一刻,子郜說出的話說不出的怪異,只聽他說,“夫人委實不乖,尚不如裌,丟下為夫一人逍遙……待為夫回去再好生拾掇!”
“……”抱頭,為何不想想我這逍遙的也很痛苦啊?
“呵呵,沒想到人人喊打喊殺的過街老鼠竟逃出牢籠了,還真是一群廢物,一個大活人都看不住!”
箭矢擦過的地方,滲出豔豔紅血,林修然沒有要去捂的意思,緊緊扼著我的手臂沒有放鬆反而更緊,血沿著袖管緩緩流進我的脖頸,明明血是溫熱的,卻不知為何,脊骨帶上陣涼意。
很討厭身上沾著別人的血,即使是自己的也必洗得乾乾淨淨。於是我趁機伸手反撥,直攻林修然的傷口。
凝著林修然痛得幾乎扭曲的臉,即使痛得快死了也不放手麼?
“陳大夫……很抱歉,汝手中之人正乃吾婦;是否該物歸原主呢?“而對面,子郜談笑風聲,
物歸原主?我額角冒線,那不鹹不淡的口氣,好似即使不放人也不在乎?什麼時候我成了不重要可以扔扔揀揀的阿貓阿狗。
林修然的聲音從未如此冷過,抬眸只見他半眯了眼,“那也得看看你是否有那本事……“
宋皋輕輕嗤笑,毫不在意林修然的挑釁,“如此正好,那日你趁我神志不明蠱惑眾人之仇我尚未報,今日正好一併了結。”
說罷又是一根箭矢長了眼睛似的直奔林修然左胸,這次他不得不鬆開我伏低身子,一得自由,快速回至皋的身邊。
“子郜,你如何來了?”這個時候,街上空蕩蕩,萬籟俱靜。林修然果然趁我不在對宋皋做了什麼嗎?明明生著病的,看一眼他負著的皮弁箭筒,為何準備如此妥當?似有備而來。
“夫人有難,為夫豈能袖手旁觀……“話未說完忽爾湊近我的臉頰,親上一口,”回去夫人當好好報答為夫才是……”,這番動作,委實有炫耀的嫌疑。
“呃……”很不習慣比我還流氓的夫君,看一眼他眼角大刺刺的印記,我的黑皋呢?心底或多或少明白,這廝一病起來便是沒完沒了完全不能用常理看待,現在還是趕快結束的好,於是催促,“皋,快些了結完了回去罷,我累了。”
揉揉眉心。
子郜忽爾收起戲謔,正要開口說話。
被我與子郜忽視的林修然不耐了,“廢話少說,是爺們就乾脆點!”
聽了這話,子郜先是一愣,爾後才明白爺們二字的意思,笑得好不……要臉,外加一臉得意,“我是否爺們,夫人一人知曉足矣!用不著如此叫囂!陳大夫,身為一國士聊,擅自囚禁他人之婦,此罪就算不誅也需送去圉園勞作幾載,且不論汝傷及吾婦,從此刻起,修我戈矛,與子為仇!“
林修然哼笑,“休說狂語!不知世人信我,還是信你這入邪之人多些? ”
入邪之人?
子郜忽爾收起箭矢,“此乃吾等私人恩怨,吾不願涉及陳宋兩國友好,今日你我便定下盟約,三日之後少室山再戰!”
見子郜忽然放下手中箭矢,我心道不好。
果見林修然眼中寒芒閃過,紅翎弩箭疾射而來。
“小心!”推開子郜,林修然從來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這點子郜並不知曉。
背上一陣疼痛,只覺一口氣抽不上來。
不知射中什麼位置……還真是痛啊!
痛得眼淚都出來了……透過半閡的淚眼縫隙中,我見著子郜焦急的臉,以及朦朧中身後的似有奔跑聲,很想說句我沒事……
不過,看來……
尚未想完,倒了下去。
再次醒來,四周一片溫暖,淡淡的薰香裹著一絲甜味,不知是什麼東西。睜開眼,便見子郜半伏榻側。
手……不能動了。
“子郜!”
“子郜你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