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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見我立在堂中不動,皋放下木桶問我道,“何如?熱水可己燒好?”

訕笑一下,“……不會引火。”

面露了然,皋隨後自我手中接過打火石,蹲在灶前專注引火,我站一旁,凝著他微躬的身軀,不知怎地,腦中響起剛剛那婦人的話來,“許久不見皋歸,此次返塶竟是帶了新婦。”

“自娥卒後,便一直不見皋娶婦,想來必是歡喜於你,才迎婦。”

雖相識不過一日,然從旁人態度中,可以看出,他於裡中眾人來說,稱得上神秘,每人見我,具是一番揣測之語……

不一會,有火苗竄出,皋又小心翼翼的加了些絨草,方才起身。

跟在他的身後我不知做什麼好,凝著自己一雙纖白修長的手,養尊處優慣了,只不過小小洗下衣物,便己微微有些紅腫。如此窘迫又似回到了從前,那時父母剛逝不久,辦過喪禮,家中存款幾乎消耗殆盡,政府給的補助我需存起來交學費,所有的生活費需自己掙得,而那時,我畢竟年幼,許多地方並不收童工,身無長處,正彷徨之際,遇上了濤哥。後來便將他當成半個兄長看待,他待我還算好,雖然道上人人都道他狠辣。

“娻……”

思緒從皋的呼喚中回來,視線對上皋的,此時眼中似有一絲擔憂。

我微笑一下,撇開眸子,就見屋角的小竹筐裡裝了一筐綠油油的青菜,遂,主動詢問。

“是要備膳食了嗎?可需我撿菜?”

皋頷首,提了剛剛那隻木桶走至灶邊,從裡面提出拾掇好的野雉,放在一旁的俎上剁將起來,青銅菜刀使得利索,小小的廚房裡頓時一陣哆哆剁肉聲。

看了一會我便累了,遂找了張木凳坐在門旁,邊撿菜,邊與皋閒聊,果然我們倆都不是健談之人,談得許久也不過幾句。

“你既要往陳,需再過些時日,待過了芒種收完稻禾,得閒便可送你歸陳,彼時只需在宛丘大街詢問一下仲春之時,何人迎婦,或許便可知往陳何處。”皋邊往陶罐中注水,邊道。

他的一番話讓我心中懸著的石頭總算落地,不錯,這方法確實可行。其實我倒不擔心自己,只是,我從那麼高的崖上落下,現下又處在這采邑鄉野,陳磊遍尋不著,或會送個喪報與阿母。

阿母的身子本不太好,又自小疼我,不知能否承得住如此打擊。

可又有些迷惑好奇,如此一番有條有理的談吐,皋顯然不是尋常庶人。

“今日聽那婦人言,皋似不常住裡中,待送我歸陳之後,皋會往何處?”不知為何,今日那婦人所說的話,總會在腦子裡不停來回放一遍,還有他凝著水面出神的樣子……

皋點點頭,一點也沒有回答的意思。

猶不死心,我想起那婦人道過,皋自宋迎婦,便又歪頭問,“皋常居宋?難道此處不屬宋國?”

卻不想對上一雙黑幽眸子。

筐子忽然被人拿走,我吃了一驚,就見皋手執筐沿,立在凳前,俯首望我,面對月光忽爾一笑,“我己同里宰說過,讓他騰出間屋舍借你暫住,待過了芒種,便出發往陳。”

輕輕哦了一句,不過一想起如果自己是一人居住,心下有些悵惘迷茫,我都不會引火,或許會餓死屋中也不一定,遂問道,“可是一人獨居?”

皋奇怪看我一眼,“自然是獨自一人,那茅舍乃里中老叟之屋,月餘前他己被其季女接去伏裡久住。汝擔心無飯可食?”

“然也。”雖然不好意思承認,但民生大事,不可馬虎,只好紅著臉道。

“毋需擔憂,我己與艮婦談妥,她會每日送飯與你……然,你最好自己學著如何烹食,再過半旬便是穀雨,只怕彼時無人顧你!”

心底明白,穀雨之時,眾人忙於耕種,自是抽不出時間來照顧我。遂附和,確實不能拖累別人。

於是點頭稱是。

兩人談罷,皋便專心做起飯來,將碎雉肉放進陶鬲中燉,不時有火苗竄出灶來,我仍舊坐在木凳上沒動。

此時,雖天色漸晚,但廚房裡卻是一片亮堂溫暖,皋洗好俎案,也坐在灶旁的小凳上,拿了火棍不時拔拔灶中燃著的木柴,有火星濺出,他的臉被照得明亮,籠在一片桔色之中。

皋垂著眸子默不作聲,凝著火堆的樣子,似乎正在回憶些什麼東西。不知為何凝著那雙半垂的眼眸,還有一排長長的睫毛,莫明地,我覺著他的周身,隱隱散著憂鬱。

此時,挺拔的身子似縮在一角,看起來像個大孩子,明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