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不知何時手中早握著的石子忽地扔向沉沉的黑夜裡,似一粒石子甩向湖心,輕輕的啪噠一聲,那蘆葦叢裡忽爾飛出許多的螢火蟲來……似滿天會動的繁星,閃閃發光,向我飛來,只覺一時如身在浩渺星漢,驚呆了。
回過神一時,冷不丁地被子郜嚇了一跳,那張臉不知何時靠得我極靜,我不過一轉頭,唇瓣意外的擦過他的。
螢輝下,子郜雙眼深沉如海,定定看我半晌,忽然湊頭過來,“娻……”喃喃兩句,嵌住我的腰,壓了下來。
氣氛完美,時機完美,可是……人不對,我本能側頭。
“娻,為何……”
“抱歉,汝非他。”
“可,昨夜不過我一時氣話,娻毋要當真,我與黑皋……實乃同一人,並無區別。為何待遇卻是天壤之別,娻不公平。汝為何要分得如此清楚,就不能糊塗一些麼?”
糊塗麼……我也想的。
“可是娻,倘若汝一時不能接受,可否…… 至少毋要拒絕……”這句話,子郜說得很輕,幾乎是軟聲哀求,是貼著我的耳朵說的,心中陡地因那聲變得柔軟……
“現下請毋回答,娻想好再回我可好,待我從密勝利歸來,彼時才告知答案可好?”子郜只是想多給自己一點時間想清楚一些事情,亦弄清一些事情。更是多給娻一些時間……如此對兩人都好罷。
這一晚子郜是帶著我踏著星輝至長昊的,只是到了魯宮,己是宮門緊閉,只好去賓館住了一夜,這讓我想起從前,好似也曾做過帶著男人去開房的事……還真是像啊。
只是倘若子郜知我心中想何時,不知是否還會笑得如此奸詐鑽進我被窩裡,男人的話通常都不太可靠,比方說,子郜說只是同睡一榻,絕不做何。
但至半夜,身上的重量還是吵醒了我,於是很不客氣地,他被我掃地出門,睡過道了。
第二日,天方亮,子郜並未與我告別便走了。
回至魯宮時,熙一掃前幾日陰鬱之氣,笑得賊兮,“娻,約會如何?”
約會……這不是我教他的詞麼?然後,這才後知後覺,昨天,確實像是我與子郜約會了一天……
瞪一眼笑得曖昧的傢伙,所以熙這個大嘴巴是不是說了何?便知他是信不得的!
這一日,我去找阿兄熙,想起他捂嘴咳嗽的樣子,算了算日期,是不是快到了?
“阿兄!”
找了許多地方,最後卻是在大殿找著,彼時阿兄祭服冠冕,如果說那夔龍紋祭服穿在君父身上是一種霸氣和自豪,那麼在阿兄身上泌出的便是貴族的優雅俊逸。
頭髮全部束高,露出優美如白天鵝的頸線,此時見我來了,放下手中簡牘,微笑看我,“娻來啦。”
“嗯,阿兄仍在處理國務?”
“然也。”
心中想了想,“阿兄……汝……可是何處感到不適,娻屢見爾捂嘴咳喘。”
阿兄黑黑的眼閃了閃,接著笑了,“娻倒似真長大了,如今學會關心人了。阿兄……並無不適。庶母可還好?”
……明顯地轉移話題,算了既不願我知,我自然有別的法子知曉。
“甚好,阿兄,吾欲將阿母接出魯宮……”
這話讓兄酋的心跳了跳,何意,心中來不及想,嘴上立即拒絕,“不可!”
“為何?”
兄酋卻是並未立時答我,長嘆口氣,“庶母自有宗族照顧,再者過不得多久,便需劃分封地,庶母需往封地才行……”
至少是在魯國,那麼便有機會見娻,雖不是常見,但總好過……兄酋心中明白,倘若我將阿母接走,這魯宮能掛念之人己是極少,或許便不再回魯不定……有剛出生的小公子及庶母在,娻此人定不放心,必會偶爾歸魯,能見到她……卻己是不錯。
夜談
這日,兄酋請我用飯,飯後與我道,阿弟的授土禮將在幾天後舉行,過後不久,阿母與阿弟便需往魯的一個小邑,從此之後阿母便再不會回這魯宮了。
愣了愣,沒想到王叔動作倒是極快,短短時間便己劃好封地。細細算好時間,讓稚一起幫著阿母打點行裝。窗外秋色漸濃,初冬臨近。自來魯後,宋候算是通情達理之人,念及阿母剛剛生肓,又只有我一女,反正宋皋去了邊境,裌又與我同在,便讓我多待些時日,宋宮之事,自有夫人幫著打點,如此我便不再顧及,差不多待了四月有餘。
“稚,那輪車也需裝上輿車。”指指不遠處讓匠人照圖做的嬰兒車,是我根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