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住了她。
“你怎麼出來了,閒得發慌了?”莫景深揉揉被曬得微燙的頭髮,倒有一絲孩子氣,“怪不得你們公司快要倒閉,養了一堆閒人。”
秋逸反被一陣搶白,尖長的指甲陷在肉裡,甲蓋一片發白。
“看到你在下面,就出來了。”她說得比這陽光還懶洋洋。
莫景深笑得促狹,“這樣啊,現在看到了,是不是高興得很,又多長了一塊肉?”
秋逸原想著要警告他少招惹她公司的女人,同在一個屋簷下混飯吃,抬頭不見低頭見,他愛給她找罪受,也不能不顧及一下她的面子吧。
可聽他如此戲謔一說,她原本不多的勇氣早就蕩然無存,偏過視線,目光失焦。
她機械性點了點頭,“嗯,挺高興。”
莫景深“切”一聲,眉峰挑成邪肆。
真沒見過比她更沒趣的女人,彷彿這天底下沒有她能放入心上的事,因而什麼都是淡淡的,淺淺的。
他只覺得心內鬱結出一口氣,橫衝直撞地讓人不爽快。
直接轉身而走,坐上嶄新的鑽藍色寶馬,絕塵而去。
臨走前,還冷冷拋下一句,“秋,你這副樣子真難看。”
秋逸只當沒聽見罷了。
她是習慣性地點燃一支菸,仰面望天,衝著蔚藍的天際吞雲吐霧。
微風掃過她薄削的短髮,空氣裡濡染開一片屬於她自己的氣息。
影子被陽光拉得很長,弱化凹凸的身形,薄脆脆蔓延而去,一踩便會裂開那般。
光影催化下,車流穿行的背景前,這一幀靜止的畫面如同獨具匠心的影像藝術。
而這片景色,又一絲不漏地落入另一雙眼睛。
一抹黑色疾馳而來,引擎低沉咆哮,車頭調轉幾十度,穩健停下。
她的眼底落入這股顏色,倒是不可忽略,垂目看一眼,果然是好車。
車標是一對翅膀,中間一個飽滿的B。
這輛車,比莫景深的那輛還貴。
秋逸心裡估摸著,卻無意窺視那車內的豪貴,慵懶地一抱肩,施施然轉身去時,閒逸地又吐出一口煙。
“小姐……小姐……”
先是車門開啟,緊接著有男人的聲音傳來。
秋逸環顧四周,唯有車輛往來,當得起“小姐”稱謂的想必只有她一個。
下車的人她認識,是公司總經理周衡志。
她掛著一抹淡漠的笑,“是喊我的嗎,周總?”
周衡志氣喘吁吁跑過去,道:“就是喊你的。”
“哦,什麼事?”
“你叫什麼名字?”
秋逸一愣,不知他來意,踟躕中答道:“秋逸。”
周衡志臉色一僵,將她上上下下打量兩遍,如刀要將她從背景中剜出一般。
她眼內不解,他隨即掩上笑,“是南京人嗎?”
“……”她簡直不知如何回答,“算是吧。”
周衡志默聲沉思片刻,又向身後的車子看了看。
秋逸問道:“怎麼了?”
周衡志擺擺手,“沒事沒事,是在我們公司上班對不對?好了,你先回去工作吧。”
秋逸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個性涼薄,一貫懶得深究,聽他放她走,便告辭而去。
她的背影消瘦,步子卻輕快,很快消失在自動門後。
賓利後車廂上一面車窗落下,陽光燦爛,灑在車內一張略顯蒼白的臉上。
挺直的鼻峰在俊朗的臉上落下陰影,長睫掃下,交織於一處,墨黑的瞳仁熠熠生輝。
周衡志跑來,嘴角弧度凝滯,向車內人說,“是叫秋逸。”
車內的男人沒吱聲,修長的手指在唇上摩挲兩下。
“是麼……”他淺紅的唇開啟,聲音低沉卻分外好聽。
抬頭一望高遠空曠的天,有形單影隻的鳥兒揮翅飛過。
幾聲哀婉的啼鳴,他聽不見。
他一笑,淡淡的語氣,“秋天……終於來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謹以此文獻給一直鼓勵我,永不放棄我的BF星刻君。
這是喬言與秋逸的故事,第六版開頭,矛盾被弱化了,但這樣寫,我覺得舒服,我只寫讓我舒服的文,不管冷還是更冷還是更更冷……【無限迴圈,⊙﹏⊙】
無意中看到了泰戈爾的這首詩,中文是我自己譯的,並不忠於原文,大家不要就不要拍磚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