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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因此工作進展很快,葛雷和本·葛恩划著小船來回於郎姆酒灣與伊斯班嫋拉號之間,其餘的人把財寶堆在岸邊。兩錠金條一前一後用繩子搭在肩上,就夠一個大人走一趟,而且只能慢慢走。因為我力氣小,扛不了什麼,就被留在洞穴裡,整天忙著把鑄幣裝進麵包袋。

這裡收集的鑄幣跟比爾·彭斯箱子裡的一樣,五花八門包羅永珍。不過面值要大得多,種類也多。我覺得整理這些錢幣是一件莫大的樂事。其中有英國的金基尼、雙基尼,法國的金路易,西班牙的杜布龍,葡萄牙的姆瓦多,威尼斯的塞肯,有最近一百年歐洲各國君主的頭像,有古怪的東方貨幣,上面像是縷縷細繩、張張蛛網;有圓的有方的,有中間帶孔的,好像可以串起來掛在脖子上。我估計差不多世界上每一種貨幣都被蒐羅全了。至於數量,我相信大概跟秋天的落葉一樣多,我總是彎著腰,手不斷地整理著,一天下來弄得疲憊不堪。

就這樣一天一天地幹著,每天都有一大筆財產裝上大船,而每天晚上洞穴裡都有一大筆財產等待明天裝載。在這段日子裡,我們沒有聽到關於那三個倖存的反叛者的任何訊息。

最後那幾天,大概是第三天晚上,醫生和我漫步登上一座小山頂。在山頂上可以看到島上的低地。這時,從黑糊糊的山下吹來一陣風,傳來的不知是尖叫還是歌聲。送到我們耳邊的只是一小段,接著又恢復了原來的沉寂。

“願上帝寬恕他們,”醫生說,“那是反叛分子!”

“他們都喝醉了,先生。”西爾弗在我們後面插了一句。

我可以說,西爾弗現在自由自在。儘管每天遭到冷眼,他還自認為是一個得到特殊待遇的朋友和隨從。大家都瞧不起他,他卻不在乎,始終低三下四地討好每個人而毫不灰心,這種本領真是無人能比。然而,我估計沒有誰對待他比對待一條狗客氣些,只有本·葛恩除外,因為他對昔日的舵手至今仍怕得要命。此外還有我,我確實在某種程度上應該感謝他,儘管我也有更多的理由比任何人更根他,因為我曾目睹他在高地上策劃新計謀,打算出賣我。由此可見,醫生為什麼那樣不客氣地回了他一句。

“喝醉?恐怕是在胡說八道。”醫生說。

“沒錯,”西爾弗隨聲附和道,“雞毛蒜皮的小事,反正跟你我無關。”

“西爾弗先生,你大概別指望我把你當人看,”醫生冷笑著說,“所以我的想法也許會使你感到驚奇。我要是能肯定他們在說胡話——我敢說他們至少有一個人在發高燒,我一定要離開這兒,不管我自身會遇到多大的危險,也要盡我一個做醫生的職責去看看他們。”

“恕我直言,先生,你這樣做會釀成大禍的,”西爾弗說,“你將會失去你寶貴的生命,你可以相信我的話。如今我也與你們並肩而戰,我不願看到我方的力量被削弱,更不願聽到你遇到不測,要知道我對你可是感恩戴德呀。可是山下那幫傢伙可是說話不算數的——就是他們想,也沒有用了。再說,他們也不會相信你會講信義的。”

“這倒是,”醫生說,“你是個說話算數的人,我們可領教過了。”

關於那三個海盜,我們最後得知的訊息便是這些。只有一次,我們聽到老遠一聲槍響,估計他們是在打獵。我們經過商議決定只得把他們扔在這個島上。這個決定得到本·葛恩和葛雷的堅決擁護。我們留下相當多的彈藥,一大堆醃羊肉、一部分藥品以及其他必需品、工具、衣服、一張多餘的帆和十來英尺繩子。根據大夫特別提出的建議,我們還留下了相當多的菸草。

我們在島上無需再做什麼了,我們把財寶裝上了船,貯備了足夠的淡水,把剩餘的山羊肉也帶走了,以防萬一。在某天早上,我們一切都準備妥當,終於起錨登程,把船駛出北汊。這面曾被船長升上屋頂且在其下同敵人作戰的旗子又重新迎風飄揚在我們上空。

我們不久就發現那三個傢伙比我們料想的更為密切地注意著我們的一舉一動。船透過海峽時,我們曾離南面的岬島非常近;我們看到他們三個人一起跪在那裡的沙尖嘴上,舉起雙手做哀求狀。我們每個人都不忍心把他們撇在這樣可悲的境地。但是我們不能再冒險以防再發生叛亂。如果把他們帶回國去再送上絞架,那也算不得仁慈。大夫向他們喊話,告訴他們我們留下了補給品給他們,並告訴他們上哪兒去找。可他們還是呼叫我們的名字,哀求我們看在上帝分上可憐可憐他們,不要讓他們死在這個地方。

最後,他們看船還不停下來,而且愈走愈遠,眼看著聽不到喊聲了。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