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理資格證書就沒有資格講故事,比如他,”他用手指著看熱鬧的某個人打著比喻說,“他如果有說書的資格證書,他就可以來這裡講故事給大家聽,知道嗎?”
這讓那個看熱鬧的人嚇了一跳,往後面退了兩步,戰戰兢兢地說:“我,我不會說書啊,我是來聽故事的呀。”他是生怕被拉上臺去給大家講故事,他很靦腆也很膽怯。
倪敢為氣不打一處來,他揮舞著手背,鼻子裡出著粗氣,他以一種罵孩子的口吻罵著:“我管你會不會講,總之有資格證書就可以講,否則就是犯法。”他帶著恨鐵不成剛表情,氣沖沖地找下一個要說服的目標去了。
倪敢為帶著幾個跟班消失在茶館門外,說書先生這時才感到了心臟上有一股壓力,這股壓力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的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彷彿要用劇烈的跳動衝開掩蓋在心臟上的富有彈性的黑布,然而一切都是白費力氣。這就象一個皮球,要衝破一張富有彈性的不透氣不透明的厚實的薄膜一樣不可能。他認為這是求生路途上平白冒出來的又一個門檻。他感覺到烏雲壓頂,卻又無能為力,但是他並沒有因此而崩潰,因為他的心臟是圓的,他的思維方式同樣是圓的。圓形思維的好處就在於他總能找到一個支點,去支撐來自任何方向的壓力。這就是說,他總能找到一個忍受壓力和退讓的方法,即使是忍辱負重也不會破裂。因為這個圓形思維幾乎就沒有死角,更無菱角。
說書先生定了一定神,繼續開始講起他的評書,他嘶啞的聲音有些顫抖,眼角上的肌肉跳動著,他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也無法平靜。這時候的他更需要把自己的情緒糅合在故事裡,洩出去;他更需要他的聽眾在這時候起到安慰他的作用;他感覺到,他們比往日更加溫暖可愛和更加用心聽了。他就用這種方式平息著內心的激動和不安。他在他們面前才有安全感。同樣,說書先生也比往日講的更加精彩了,似乎是講了這一堂以後自己就沒有資格站在這裡了,所以他就更用心起來,要好好地講完最後一堂。他這樣做又彷彿是要去證明一個事實——他才是講的最好的。在他的潛意識裡就是以這種方式默默地抗衡著心裡的那股巨大的壓力。
聽書的人個個專心致志,他們的情感和愛憎跟著故事的展而不斷變化著,他們暫時忘掉了疲勞和生活中帶給他們的煩惱,他們的業餘時間就是這樣度過的。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們才會感覺到生活還是有幸福和放鬆的機會。然而,一種壓力正在悄悄*近他們,他們卻渾然不知。
從精神病理上分析,堂吉柯德屬於因騎士的幻象而導致的偏執。所謂幻象幾乎是人人都有,是否是精神病,就要看這個人是否是因為幻象而採取了偏執行動,以達到實現幻象的目的。比如,某個人天天做著富翁的夢,這很正常,但是他如果採取極端手段去實現就屬於走火入魔了,諸如搶銀行等等。通常人們稱這種人為瘋狂,就是所謂的走火入魔,他們為了實現目的採取著損人利己方式,所以叫瘋狂。這和堂吉柯德的病態本質上是一樣的——都瘋了,只是他們採取的手段不一樣。堂吉柯德是以犧牲自己去達到目的,而諸如李財肖大人之流則是以犧牲他人去達到目的的。有人又說:明明是不可能解決的問題,他卻採取告御狀或者無數次地上訪的方式,企圖解決問題,所以這人屬於精神偏執。不可否認,他說對了一部分,因為這個上告的人和堂吉柯德以及肖大人同樣懷著一個夢,而這個夢常常使他們產生幻覺——上告的人幻想遇上了清官大人,沉冤得雪了;堂吉柯德幻想遇到了聞名的大俠,並打敗了大俠,實現了騎士的理想;肖大人之流卻幻想天天有人在送錢給他,他得到了皇上的賞識,玩盡了天下的女人,升了官,了財。他們的夢不同,去現實夢的方式更不一樣,然而他們患著相同的病——偏執。人類社會之所以制定法律,很大程度上是在控制人們的精神偏執,而堂吉柯德的偏執之所以沒有納入法律限制的範圍,是因為他的走火入魔不是以損人利己去實現的。他們有個相同的特點——為達目的喪失理智。偏執和執著不同,他們的區別就在於是否理智,然而偏執常常打著執著的旗號行事,但是無論他怎樣去掩飾,也逃不掉邏輯和法理的辯識。
堂吉柯德拿到資格證書已經是六天以後的事情了,肖大人為了體現自己是個說話算話的人,為了把堂吉柯德的鑲嵌有寶石的標槍穩當地佔為己有,他真的採取了特殊辦理的方式,給堂吉柯德辦理了《俠客資格證書》。在說了,現在要他歸還標槍已經是個不可能的事情,標槍上的寶石已經被肖大人挖了出來,分送給了不同的女人,其中包括老婆,女兒和情人。她們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