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不允許親戚探望的。我只能一個人,在裡面想的盡是古怪的事,想到最後就想到了那個女人,眉姐,她似乎離開我很久了。不知道她怎樣了,過的可好。我希望她能過的好,我已經變了,三年,呵,多遙遠,等我出來了,她還能等這麼久嗎?不去想了,我這個樣子也許沒資格去想了。我對愛情在那段時間突然麻木。想想,這個世界有些事情是可以讓人分心的。等到了開庭的日子,我從警局被帶到了法院,路上有警察押著,我帶著手銬,外面的陽光似乎很刺眼,被悶了這麼多日子,再次看到那明媚的陽光,突然有種欣喜,美麗的陽光,也許我就要與你告別了,在你那耀眼的光彩中,我對你說,我很好,沒有後悔,一切都是平靜,如果可以,請你告訴我的母親,我很好,不管別人怎麼說我,都要告訴她,我很好,我按著自己的活法,我很好!
如果還可以,呵,也告訴她,我很好!
到了法院後,先被押在後面,開庭後,我被帶了上去,那時間是緊張的,我以為我不會緊張,不安,可我還是緊張了,我要面對那一雙雙目光,都是熟悉的人,有親人,有仇人。生活就是這樣,法庭就是一個矛盾的社會的縮影。我走了上去,我去搜尋那些我熟悉的面孔,我就看到了她,她回來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應該回來幾日了吧,那些都是我不知道的。我永遠不會忘記,我看到她那一眼,她憔悴了,穿著|乳白色的衣服,永遠是那麼的美麗,愛人,不要哭。千萬別哭。可她哭了,看著我,明亮的眼睛看著我,她看著我,那眼神從未有過的深邃,似乎要穿進了我的心臟,在告訴我,她很痛苦,很擔心,和自責,她牙齒咬著嘴唇,被菲菲扶著,面容扭捏,聳了聳肩膀,哇的一聲就哭了。我面容平靜,無力地看著她。我在心裡不停地求她:〃不要哭,不要,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一雙雙目光從我面前劃過,有仇恨的,有同情的,有憐惜的,所有都有。我仰起頭,閉上眼睛,沒有哭,呼了口氣。然後低下頭,冷冷地看著每個人,仇恨的人,我告訴你們我憎恨你們,擔心我的人,我告訴你們都不要哭。大壯扶著肚子已經鼓起來的菲菲,菲菲攙著眉姐,眉姐哭個不停。似乎要崩潰了。身子抖的厲害,似乎張嘴想說什麼,但老也說不出來,牙齒似乎要把嘴唇咬破,在訴說著她的後悔,自責。我看著她的樣子,無比的難受,比死都難受。時間似乎都在凝固,我不怕死,也許我害怕死亡的前奏,這些過程比讓人死還難受,那是折磨人的,不經歷的人無法理解。
第一百一十九節
119。
我不忍心多看眉姐,她憋了很久才喊了句:〃小童,別怕!〃,她這句安慰我的話讓我感動至深,我抿著嘴點了點頭,那眼神也在告訴她不要怕,不要擔心,沒什麼大不了。頭掉了也不過碗大的疤。何況只是三年。大壯也喊了句:〃小童,像個男人一樣!〃。
我點了點頭。局長的家裡人,當然不是他的夫人家裡,而是他的弟弟妹妹什麼的在那裡大叫,對我破口大罵。最後喧囂被制止,法庭開始審理此案。大概持續了一下午,沒完沒了的供詞,審問,答辯。把我搞的頭都要炸了。我想還不如他媽的直接槍斃算了。眉姐他們一直愣在那裡小心翼翼的,像是在等待一場生死宣判,並不時地用那種安慰的目光望我,給我打氣。大壯給我請了律師,找了很多有利的證據。按正常情況說,這個案子是有利於我的,正如很多人說的那樣,他私闖民宅,通姦之類。可是結果是出人意料的,我敗訴了,一是小惠做了偽證,說我已經私下協議離婚很久,並且房契在她那,這是我沒想到的,房子歸她所有。還有我跟別的女人通姦,把財產轉移。二是法庭出示假醫檢說:〃受害人被打成植物人之類的〃,就是說幾乎喪命。其實那個人不過是腿骨折了,經過治療在幾個月後仍舊可以行走。我被認為防衛過當,過失傷人。後來我知道,局長的叔叔在省裡,是一個大官,用上頭的權利壓了下來,他們總會找一些〃莫須有〃的罪名,當時我們對法律基本不通,找的律師似乎也出了問題。這個事不想多說。法庭的事十分複雜,如果寫清楚,簡直沒法寫。並且我不擅長去寫這些。只能大體地說下過程。小惠是後到的,她進來後,怒視著我,我不屑去看這個女人一眼,她做了偽證,她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我說我在外面先有女人,我和眉姐一直“通姦”,我把三十萬財產偷偷轉移給了眉姐。還有她和局長是清白的,那局長只是送她回家,因為喝醉了酒在那住了一夜,她當時剛洗澡什麼的,出來後就看到了這事。我冷冷地看著她,對這個女人的話,簡直就是一種滑稽劇。但是她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