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來幹嘛,自找沒趣嗎?
我遠遠地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她的聲音,用標準的普通話,老師般地說道——“對,是這樣,把胳膊在抬高些,對,好,腿彎彎下垂,很棒!”。
多麼熟悉的聲音啊,慢慢清晰,我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在一個視窗看到了她,她穿著健美衣,胸脯鼓鼓的,圓圓的,頭髮被扎的很整齊,盤成一個界在腦後,額頭很是光潔,活力四射,比走之前,健康多了,漂亮多了,又如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模樣,我想沒有我的日子,她真的過的很好,跟我在一起的她很是憔悴,我的出現並沒給她帶來什麼。
也許是不開心的,和我在一起,總有那麼多事情要考慮,我的任性,我們的差距,世俗的看法,這些都讓她苦惱,而現在她擺脫了這些,活的還不錯。
我想,我不應該去打擾她。
她沒有發現我,仍舊給一個小丫頭指點,手放在那丫頭身上,教的很認真。
是她的學生髮現我的,有人鬼眼機靈地對她說:“哎,眉老師!”,她抬起頭來,剛想落下,突然明白了,慢慢的,她不敢抬頭,在那裡愣了下,然後又抬起頭來,面無表情,有微微的恐慌。
我沒有怨恨,沒有開心,一臉平靜。
她沒動,學生也都望過來,有的看她,有的看我,都很不明白。
我們都愣住了,在最短的時間裡,我突然感到害羞,不安,我突然想要走,真的要走,不要去打擾她了,她的表情告訴了我一切,是她的逃避,她有些恐慌。
我轉過身去,慢慢地往回走,一步步,步伐都亂了,我以為她會上來追我,可是沒有,我儘量放的慢,可還是沒有。
在拐彎口,我轉過頭去,沒見她出來,我的心冷到了極點,從電梯上落下,像進入時光隧道,回到了過去,一幕幕都在眼前浮現,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說了。
出來的時候,陽光無比的刺眼,春天的陽光竟然讓我有些激動,可再不會有眼淚了,都沒了,一個微微留著鬍鬚,外形硬朗的小男人,他二十四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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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街上,不知道要往哪走,到處都是我熟悉的景物,我們有過的點滴,可是愛情,愛情這東西真的不該驕傲,有的時候不要驕傲,因為有快樂就有痛苦,有愛就有痛,當你正沉浸在愛情裡的時候,你要清醒,要明白,這愛不過就是一回事,沒有長久。
不要對愛情太自信,我曾經這樣過,可有天,你會知道,愛情並不純粹,夾雜的東西太多,即使很美,也不純粹。
我很難去明白一個女人的心思,她的離開,又回來,以及後來的事都很難清楚地明白,只能模糊地猜想一些事。
更大的打擊是,她結婚了,跟一個在美國認識的博士生,一個濱江大學的中文老師,一個比她大五歲的男人。
第五十節
50。
那晚,我在濱江人民路的一家小酒館喝到半夜,一人獨自回家睡覺,父親已經明顯蒼老了許多,見到我,沒說什麼,嘆了口氣,我回屋趴到床上就睡了。
半夜的時候,我被電話吵醒,迷迷糊糊拿起電話,那熟悉的聲音飄來,〃你還好嗎?〃,她有些猶豫地問。
我半天沒說上話,回過神來說了聲:〃恩,還好,你呢?〃。她的聲音十分輕,像是偷偷摸摸的,她說:〃明天晚上七點,我在濱江大飯店三樓等你,先不說了,好嗎?〃,她很是急促地說。
〃恩,好的!〃,我似乎故意裝出紳士地說,為這突如其來的電話,變的小心翼翼。
她要掛電話的時候,我想說什麼,愛她或者問她為什麼這樣急促掛電話的話,但她已經掛了。
後半夜,我幾乎沒睡,一直在抽菸。
第二天白天又是神情恍惚,終於熬到了晚上七點,我剃了鬍鬚,穿了一件西裝,很體面的去見她。
這次比任何時候見他都緊張。
在三樓,我遠遠見到了她。
她坐在那裡,在喝一杯飲料,吸管還在嘴裡,正向旁邊看,似乎是有意的吧,不願與我正面相對。
我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邊,她慌忙轉過頭來,我想她是知道我到了,這不過是故意的,她想必也緊張了。
她微微笑了下,我也微微點頭。
我不敢去看她,眼睛左右漂移,偶爾落在她的臉上。
她的確又漂亮了,容光煥發,她問我要點什麼。
我說隨便。她叫過服務生,點了兩份牛排。一瓶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