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仰天嚎叫起來:“這真是個該死的地方。”如此厚的淤泥,道路又滑又險峻,他再不能縱馬狂奔騎射,這讓生性好動活潑的他怎麼受得了?
夏頡一巴掌拍在了赤椋的後腦勺上,冷哼道:“披上獸皮趕路罷,不把弓收起來,你要浸軟了弓弦怎麼的?唔,黑巖兄弟,還要多少路程才能到下一個村子啊?這種天地,誒,可真是難受到了極點。”
赤裸著上身、穿著一條皮短褲、光著腳丫子踏著淤泥大步疾走的黑巖回頭笑了幾聲:“總還有三五天的路程吧,這一下雨,山道可就難走咯。你們運氣不好啊,剛好碰到秋雨下來,這怕是要連續下一個月了。不過,你們春天來也不行,春雨更加難受,到處都黴透了;夏天也難受,又熱又潮溼;冬天哩,冬天要是大雪封山,你們商隊就更難走啦。”
黑巖很滿意,自己部落用那些獸皮換了不少過冬的時候需要的好東西,最少換來的鹽足夠自己部落省著點用過開春去的。加上那些美酒和鐵器具,這個冬天應該過得很是滋潤才對。夏頡他們出手又大方,其他的商隊根本懶得看一眼的陳年的獸皮,他們都拿來換了不少,讓山熊部落又額外得了一筆小小的財富,更是讓黑巖他們感激不盡。
加上夏頡承諾贈送給嚮導的上好兵器,心中大是快活的黑巖就帶著四個同族最彪悍有力的漢子主動充當了夏頡他們的領路人。他們對紅草原附近的山道熟悉得猶如自己掌紋一般,往往能找到最近最合適的道路朝南荒最深處趕去。可是就算是黑巖他們帶路,隊伍離開了山熊部的村子三天了,回頭望去,那紅草原卻還就在自己腳下不遠處。
“這樣不行,若這樣走下去,怕是真要和太弈所說一樣,過了一年才能回去安邑了。”夏頡讓那墨麒麟停在路邊,等一輛廂車晃悠悠的趕了上來,這才湊到車窗邊對坐在裡面的旒歆低聲嘀咕起來。
“嗯,叫他們用巫術趕路吧。按照那幾個海人的說法,按照以前的速度趕到那地還要兩個多月,現在又是秋雨綿延,山道難行,走上一年都是有可能的。”旒歆抽開遮住自己面孔的黑巾,皺著眉頭愁眉苦臉的看了夏頡半天,這才喪氣的說道:“早知如此無趣,我寧願留在安邑看他們重新分派王位哩。這雨下得,想去山林裡採藥都不可以了。”
看到旒歆這等沒精神的模樣,夏頡不由得心裡有點發軟,他腦海中迅速回想起通天道人傳授的道訣中一篇推雲興霧的法門,不由得毛遂自薦道:“不如這樣,我試試能不能把頭頂的雲氣給驅散了?”
旒歆面色一喜,連忙說道:“試試再說。這改天換日的巫術,是天巫擅長的,我卻不知道如何下手呢。你得了前任天巫和隱巫的傳承,這種巫術應該是隨手拈來,還不快點試試麼?這雨實在是讓我都快發芽了。”說完,旒歆雙手抱著自己肩膀,狠狠的哆嗦了一陣,以表示自己真的快要憋不住這股鬱悶之氣發怒了。
配合著旒歆的動作,白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也從窗子裡擠了出來,他‘嘎嘎’的叫了兩聲,朝著夏頡吐了一口吐沫,同樣是一臉的無精打采。這貔貅最喜歡的是陽光天氣下在山林中追逐獵物,最討厭的就是陰雨天氣讓他們的鱗甲潮溼發癢,故而白也憋不住這種難受的天氣了。
夏頡微微一笑,已經從墨麒麟背上飄下,走到路邊一塊巨石邊,從手鐲中抓出一柄長劍連續五劍劈出了一個長寬丈許高三尺的祭臺。唯恐自己實力不夠的他,在手鐲中拿出了大卷大卷的黃色綢緞,幾張令旗以及令牌、水缽等物。這黃色綢緞,也是夏頡早就準備好的物事,用來繪製符籙,雖然不如特製的苻紙好,卻也強過了普通的黃色紙張,故而很是塞了一大堆在手鐲中。
抓起一支纖小的用白身上脫落的絨毛製成的毛筆,沾了一點那水缽中的無根水,配上百年陳的硃砂等物,夏頡點出一點氤氳紫氣貫注在那毛筆筆鋒,運筆疾書。鮮紅色帶著紫光的符籙痕跡在綢緞上飛快出現,不過是十幾次呼吸的時間,夏頡已經繪出了三十六張‘烈陽苻’。手拍出,那丈許長兩尺寬的三十六副綢緞筆直的飛了起來,佔據了那祭臺附近的三十六天罡星位。
旒歆看著夏頡手持一柄青銅龜文劍在那裡手舞足蹈,不由得露出滿頭霧水不知所謂的古怪表情:“這是巫術麼?白,夏頡這些動作,難道是巫術麼?怎麼看起來這麼古怪?”一條身高丈二,大胳膊大腿的壯漢手裡握著一柄兩尺長無比纖小的青銅劍,踏著輕盈的九宮禹步,忽前忽後,忽左忽右,上蹦下竄,偶爾還來一個急速旋身,看起來果然是古怪到了極點。
刑天大風他們幾個正在隊伍最後面嘀嘀咕咕的罵天咒地的兄弟猛不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