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當成凱子了。
扔了十元鑽出車門,他在身後嚷道:“呦!怎麼才給十塊呀!您看看價表都多少了?!”
“沒錢!x你奶奶看你媽了個x!”我罵道。當時還自以為是冷靜的,現在想想,其實已經進入久違多年的嗜殺前的朦朧狀態,開始了隨時發作的狂暴。
司機其實是個軟蛋,眼色慌張地踩油門走了。
看到社裡的時老師、劉姐和常老師,都是從瀋陽坐火車來的看起來神色疲倦,尤其是常老師,眼圈都是黑的,和幾個月前商量《 地下室 》情節時候精神飽滿的那個常老師比起來簡直不是一個人。大家卻都說我瘦了。大概是熬夜的副作用吧。
問了時老師,《 地下室 》還沒有印出來 。唉,不能在葬禮上燒給姥姥了。
姥姥怎麼會去世呢?一向那麼硬朗的姥姥……
姥姥把我從小帶大,瘦小堅強的東北女性。那時候爸爸是邊防軍,邊境線有戰爭謠言時我就被送到相對較安全的姥姥家撫養。我的玩具是姥姥的打火機,捲菸紙和菸絲。現在這個噁心的ben,也曾經用幼小的雙手,為姥姥捲上一支紙菸卷,笑著點燃。
這個卑鄙的ben,也曾在幾天前想到:姥姥年紀已經不小,如果不加把勁的話,無法孝敬姥姥了。
也曾想到:找時間回家看看姥姥吧,萬一……
小人物的心機,全都失了算……
……
2005年 X月X日
下了火車天色大亮,故鄉的天和雲實在是好看。我的舅舅和阿姨們,我的表兄弟們大家腰扎白布全體迎接在樓門外面。我們兄弟幾個一下車就被包圍起來,被紮上白腰帶,衣服袖子別上黑紗披上了重孝。
殯儀館,最後一眼,煙塵,淚水。
姥姥你說,有沒有名,又能怎麼樣?虛榮和可笑,拖不住我們奔向死亡;姥姥,很快,很快我就把你追隨。
在骨灰室,發現二姨的靈位就在姥姥隔壁的架子上,南方人也許不瞭解,二姨就是我媽媽的妹妹,姥姥的第二個女兒。
大家把老人家的骨灰盒安置在那三十厘米寬高的小小的格子裡,哭著佈置小小的金元寶、塑膠水果,滿上一杯白酒。我走過去隔壁看著二姨的牌位。她的兒子,我的表弟,就在我身邊不做聲了一會兒,最後輕輕對我說:“大姨的靈位就在隔壁房間,你也過去看看她吧。”
“嗯……”我應了一聲。
表弟所說的大姨,指的就是上一輩的大姐,就是我的媽媽。離開家的第一年,媽媽去世了;第三年,二姨去世了;今年,姥姥去世了。離家時目送的笑容,是我們最後的回憶。我在大城市胡鬧,沒有預防家中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