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掌相交,“蓬”的一聲,衛天元倒退三步,齊勒銘只是晃了一晃。
雖然只是身形一晃,已是令他大感意外了。
原來齊勒銘因為自小聰明過人,父親教他什麼,他一學就會,以致聰明反被聰明誤,不肯痛下苦功,基礎功夫就打得不夠紮實。他認真練武,還是在他離家出走,大受挫折之後的事情。衛天元的資質或許比不上他,但卻勝在自小就下苦功,基礎比他鞏固。
不錯,以他現有的內功造詣而論,也還是勝過衛天元的,但卻也相差並不太遠。
他這一掌已經用了八成功力,哪知衛天元只是倒退三步,並沒跌倒,他暗自想道:“我在他這樣年紀的時候,功力恐怕只有他目前的一半。劍法和掌法也未必就勝得過他。怪不得爹爹把平生的希望,都寄託在他的身上了。唉,我小時候得不到爹爹的歡心,那也是有原因的,我是太過令爹爹失望了。”
他的感情十分複雜,禁不住說道:“齊家找到你這樣的傳人,唉!”
他似乎不知怎樣說下去才好,忽地一聲長嘆,疊聲說道:“可惜,可惜!”
衛天元怎知他的心思,怒道:“我打不過你,並不是齊家的武功比不上你,你可惜什麼?”
齊勒銘黯然說道:“你誤會了,我並不是因為你學的功夫不行,覺得齊家沒有一個好徒弟而可惜的。恰恰相反,正因為齊家的衣缽傳人非你莫屬,我才覺得可惜。”
要知齊勒銘雖然早已和父親脫離關係,而他目前的所學,也早已超出家傳的武學範圍,但無論如何,他還是希望齊家的武學能夠流傳下去,發揚光大的。但“可惜”的是,他雖然明知將來能傳齊家武學的人,非衛天元莫屬,而他卻不能不把衛天元捉去給白駝山主夫婦交換自己的女兒。
他當然也猜想得到,衛天元一到了白駝山主夫婦的手上,他們一定會把衛天元拿去獻給穆志遙。衛天元是欽犯的身份,到了穆志遙手上只怕是性命難保了。
這麼一來,他豈不是要毀了他齊家的衣缽傳人!
但若不犧牲衛天元,又如何能令自己的女兒脫出魔掌?衛天元不知他的心思,只道他是說風涼話兒,大怒說道:“我學到手的不過是齊家武學的皮毛,卻也未必見得十招之內就輸給你,你也不必手下留情,我和你拼了!”
齊勒銘苦笑道:“你要拼命,我也沒有辦法,好,你來吧!”
衛天元飛身撲擊,劍勢有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上!
這一招叫做“雲麾三舞”,一招三式,每一式又暗藏著幾個變化,當真可說得是奧妙無窮。齊家劍術的精華,差不多都已包括在這一招三式之中。
而且還不僅是齊家劍法的絕招而已,更可怕的是衛天元這種打法。
齊勒銘要破他這一招不難,難的是如何避免兩敗俱傷。
不錯,他的功力比衛天元高,出手比衛天元快,“雲麾三舞”雖然奧妙,但所有的變化,他也都瞭然於胸,若然他用重手法制敵在先,一下子就可以要了衛天元的性命。衛天元保不住性命,他當然是可以避免受傷了。
但這只是他避免受傷而已、衛天元卻非但不免受傷,邊性命也可能失掉的。
齊勒銘避無可避,哼了一聲,冷笑說道:“小子,真的要拼命呀!”在劍光籠罩之下,倏地中指疾彈。
一彈之下,劍光流散,衛天元虎口痠麻,寶劍幾乎脫手。
衛天元大吃一驚,不由自己的又是倒道三步,暗自想道:“怎的這人用的彈指神通功夫,和我的所學竟是大同小異?論功力,他似乎不及爺爺,倘若爺爺用這一招,我的劍非脫手不可,但我和爺爺試招,又怎能用兩敗俱傷的打法?倘若我用這種打法,爺爺卻就不一定能夠彈個正著了。論指法,這個人的彈指神通倒似乎比爺爺更為高明瞭!”
殊不知衛天元固然暗暗吃驚,齊勒銘也是心裡叫了一聲“好險!”剛才他這一彈,倘若差之毫釐,實是不堪設想。
齊勒銘吁了口氣,說道:“好,這己是第五招了,還有五招,你好自為之吧。”
他這樣說,大出衛天元意料之外,令得衛天元不禁為之一愕:“怎的他竟然要讓我佔他的便宜?”
要知“雲麾三舞”雖然一招三式,但在劍法中只能算是一招的,現在齊勒銘居然算作三招,那不是大大便宜了他嗎?
衛天元哼了一聲,說道:“你算作三招也好,算作五招也好,反正我這條性命是豁出去去了!”凌鋒疾轉,劃出一個圈圈,又是一個圈圈,大圈圈套著小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