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拋下生命的契機,每一隻新生麒麟都是絕對的獨立的個體,不會和任何生物產生絲毫血緣牽扯,也不會有任何的羈絆。可是,小童,你羈絆住了我的腳步,羈絆住了我的身體,羈絆住了我的思緒。
麒麟從還是一個生命原子時就擁有了成熟的高等智慧,我清清楚楚地記得你在剛得知自己體內孕育著我時,是多麼的驚慌失措、害怕無助。戰麒被封印了智慧,根本不能分擔你的恐懼,也不能給你貼心的安慰。你,一個小小的十六歲人族女孩是靠著自己的堅韌一步步走出了那段惶恐的時光。
我在蛋裡無法動彈,你會擔心我是否出了意外;無聊時,我聽到了你輕柔的吟唱;寂寞時,你會對著我說著悄密的愛語。每時每刻,我都聆聽到你健康歡快的心跳聲,這是宇宙中最美的音樂。聽著它的跳動,我暴躁的心會逐漸平靜,我嗜血的慾望會歸為安寧,我會在這悅耳的跳動聲中逐漸沉睡、分裂、增長。
小童,我忘了告訴你,麒麟既是最仁愛的神獸,同時也是最暴戾的神獸,尤其是在還未孵化出世時。為什麼一旦確定了新麒麟的原子生命就會立刻從女體內取出?那是因為新麒麟會在分裂增長的暴戾中撕裂孕育的女體。
可是,我不會,我永遠不會。你那還沒有與任何生物定契的人族身體是那樣的柔弱不堪,每一個細胞都是嬌嫩的,每一根血管神經都是脆弱的,每一塊肌肉都是滑軟的,滾熱的鮮血流得太多就會死亡,我又怎麼捨得把你撕裂呢?
小童,你看我對你多好。知道你喜歡戰麒,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在你的體內幫你照看著戰麒的蓮心,從來沒有想過要吞噬它。我本想在你溫暖的體內像人族嬰孩一樣睡足十個月才出來,可是,戰麒的蓮心成熟了,它迫不及待地要奔出你的身體去尋找它真正的主人。
我知道生產對人族女人來說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難產,大量的失血。於是我用自己光滑的外殼包裹住參差不齊的堅實蓮心,就怕它給你柔嫩的身體帶來一點點傷害。我挾著它從你的體內湧出,那緊窒溫暖的甬道讓我感到無比的幸福,但那不斷從殼外奔流的鮮血更讓我心驚,我不敢多做流連,迅速地從你的身體裡出來了。
貼在你的脖頸上是我最無奈的選擇,但那也是離你心臟最近的合適距離,我喜歡隨時聆聽到那優美歡快的跳動。
我沒想到的是恢復了智慧的戰麒居然會容忍我躺在你的脖頸上,是感謝我沒有吞噬掉他的心嗎?亦或是對你的愛憐?還是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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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你的心臟是鮮紅色的桃子形,表皮滑滑嫩嫩的,隨著砰砰砰的跳動聲一鼓一鼓的,可愛極了。從你體內出來前,我就在這顆最愛的心臟上定下了生死契約。
你問我是什麼麒麟,告訴你呵,因為拋下生命契機的戰麒是天地煞氣所化,所以我和戰麒一樣,是沒有血肉之軀的。
我是幻麒,一種從未在麒麟族歷史上出現過的傳說中的幻麒。
傳說中,幻麒是沒有心的虛幻之麒。可是我有心,我的心就是你那顆桃子形狀的小心臟。
麒愛童,這是我對你的心。
從此,我生你生,我滅你滅。
第六十六章 王宮幫傭之魔鬼訓練(下)
緩緩睜開沉重艱澀的眼皮,太陽像是從來沒有移動過似的,依然高高懸掛在頭頂正上方,無情炙烤著光禿禿的土丘以及……埋在土丘裡的她。
裸露在土丘外的頭部已經不怎麼流汗了,估計體內的水分即將宣告窖盡。抽抽臉皮,臉上有白色的粉末簌簌下落,悲催,她居然被烘烤出了鹽的結晶,就不知道能不能炒菜。
一呼一吸間,鼻子裡是刀割一般的疼,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粘稠血液在血管裡越來越凝滯的步伐。眼前斑駁的土牆冰冷地注視著她,黃土色的高大身軀搖擺不定地幻化出重重暗影,隨時蓄謀著向她當頭砸下。
看來眼睛已經不行了。童話自嘲地試圖扯出一個微笑,唇上傳來一股撕裂的劇痛,一絲粘稠的熱液從乾焦結殼的唇上迸裂而出,她連忙伸出舌尖及時接住腥甜的液體捲進冒煙的口中。
鐵鏽的腥味在嘴裡淡淡蔓延,有一絲鹹,還有不易察覺的甜。十七年前,她就是靠著母親的這種血液活過了五個晝夜吧?那麼現在,她要靠著自己的鮮血活著去感受到土元素的存在。
臉上的微笑漸漸變大,唇上迸裂出的血絲逐漸變粗,一滴滴被全數舔舐進乾涸的口中,滋潤著火燒火燎的喉嚨。
猩紅的舌尖一點點滑過破裂的唇瓣,朦朧混沌的大眼睛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