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別人。畢竟自古有哪個男人不偷腥?這是男人不可逆轉的天性,頑強地表現在每道呼吸裡。柳朝熙望向如坐針氈的衛一色,眼底情緒深不可測。
柳朝熙之前那不甘示弱、略顯狂妄的大膽之語,已使衛一色聽了臉紅不已,而她跟沈君雁莫名其妙說著兵法奧義更是令人膽顫心驚。這兩個女人湊在一起的氣氛實在恐怖,表面上說著恭維之語,其中卻暗藏兩軍交戰的別有玄機,衛一色只希望她們二人能至少風度理智一點,不會斬掉她這個中間立場的和平使者。
後來,柳朝熙彷佛是以賭上那一口氣也不得不去雲雀閣的姿態,帶著武功最好的王豪離府遠征青樓了。等到她回來時已是夜晚,還帶回一份宋思薰送她的風鈴,衛一色詢問那日的經歷,得到對方雲淡風輕的描述:“宋大家邀我入廂房獨處彈琴,還將風鈴送我,說是隻要琴藝練到能與無規律的風鈴聲相互唱和,便是登峰造極、爐火純青了。”
“她居然能做到這地步?真厲害…不愧是皇上欽點的天下第一!夫人,妳也要苦練琴技達到如此顛峰嗎?”
“怎麼可能?”柳朝熙當時坐在房內,燭火與月色照著她微微淺笑的端麗美貌,一頭青絲飄揚身後,卻是尚未換下那身青衣男裝,整體流露出一股妖豔的中性之美,雌雄莫辨。“音律雖美,但非一切,更不是我所追求之物,何苦為了一把琴苦練終生?倒是這風鈴精緻可愛,我見了著實喜歡,便卻之不恭地收下了。我想把它掛在窗前,每當吹起清新南風時,金絲雀的翅膀便會翩翩舞動,看了豈不有趣又舒心?”
“夫人似乎很喜歡鳥兒呢,送我的紙扇上頭也是畫著一隻翠鳥。”
“…我總是喜歡上得不到的東西。”柳朝熙揚起的唇角溢位苦澀,那使衛一色想起晨日她聽自己提起兵部尚書時的表情。末了,柳朝熙輕搖了頭,像是要將突生的憂愁捨去,轉而向衛一色說道:“噯,不如我借花獻佛,將宋大家的風鈴轉送給夫君吧?夫君的書房朝南坐北,正是薰風徐徐之際,那樣的風定能讓金絲雀展翅高飛…”
…也定能使夫君常展笑顏。
想起這麼說的柳朝熙,衛一色看著風鈴的臉上,浮起了本日第一百零八遍的傻笑。柳朝熙前兩日又跑去臨安了,說是王府挑得茶葉不夠地道,泡起來不覺甘醇爽口,便自告奮勇說要親自去名茶產地挑茶選罐,順便品嚐一些新品種的茶葉,今日才會回來。衛一色想著柳朝熙在府上的日子時,兩人下午會在品茶中、敘述著彼此幼年的趣事度過,心頭感到極為溫暖,彷佛只要閉起眼睛,就能看到柳朝熙泡茶時那莊重簡潔、無人可企及的燕閒雅趣。
「探虛玄而參造化,清心神而出塵表…」衛一色嘆息,自豪道:「我家夫人真是詩情畫意。」
「我本是來看妳一整天窩在書房做什麼,沒想到妳居然擺出一張少女懷春的臉在讚歎妳娶到個難纏的女人?」沈君雁冷冷的聲音突地響徹在桌前,她又不通報一聲便直接進來了。
「誰、誰懷春了!?我才沒有!」衛一色紅著臉低叫,聲音不是往常的溫潤,反倒尖銳地近乎分叉。她雙手胡亂地迭著桌上布匹,想表現出自己真的很忙碌、忙到沒時間懷春的樣子。「我、我是在幫啞蓮選製衣的布料!」
「我都聽到妳的自言自語了,還說謊!我說妳這個傻將軍,該不會是──」沈君雁咬了咬下唇,改口問:「妳有沒有喜歡過誰?要說老實話,這很重要!」
「我…我…是、是曾有過。」
「妳竟然有喜歡過別人?」看來這個傻將軍不是真傻。不可原諒,她沈君雁小姑獨處二十七年,都還未嘗過情竇初開的滋味,衛一色卻已經…!「說詳細點,物件是誰!」
「是、是…」衛一色羞澀地低下頭,看著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手。「以前當小兵時一個很照顧我的營長,他…有什麼好吃的東西,總會特別留給我。我生病發燒時,他守在我身邊一刻不離,還要我多休息、不用去操練…」
「等等、等等!妳說的那個營長是不是趙俊鑫?長了一雙下垂眼的傢伙?」
衛一色“嬌羞地”點頭。
「他就是在軍營裡被傳龍陽之癖、之後卻成了那營第一個娶妻生子的男人吧?」沈君雁同情地望著她。「原來妳就是那個傳聞中清俊端美的小兵啊…就是妳把趙俊鑫逼得去娶個妻子回家消弭謠言的吧?」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衛一色澀然地笑了,想起初戀物件牽著村莊小姑娘朝她揮手道別的背影。「他告訴我,他是一時迷惘,他對我應該只有兄弟同袍之情,還說人倫綱常不可逆,便去娶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