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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談吐舉措,表達出弘遠豐富的內心世界,使沈君雁具有比外貌美麗這種表象還要更持久深邃的吸引力──這樣一位生如芳草、亦兄亦姊的友朋,總是為衛一色的人生設想周到,無怨無悔地完成老將軍臨死前託付給她的遺願。

而衛一色卻發現自己能為她做的事情如此有限。

「沈軍師,就算妳殘廢了,我也會一輩子照顧妳…」她的淚水終究滑落眼角,也忍耐夠久了。

沈君雁苦笑道:「我知道妳想安慰我,但可不可以現在先別那麼烏鴉嘴?還有,別哭了。」

衛亞蓮安靜地聽著她們的談話,那時而詼諧時而傷感的互動,令人心情也沉靜了下來。她扎完針後,遞給沈君雁一捆用來咬住、為了保護舌頭的布巾,三人同時沉重地吸了好大一口氣,無人能再出聲。

之後,衛亞蓮蹲下身,指尖略顯顫抖地脫去沈君雁的鞋襪,剪開儒袍褲管,左手固定住猶如冰雪凝成的白皙小腿肚,右手拿起閃爍銀光的鋒芒刀片,從腿後陽交穴開始往下,無絲毫間斷地割至腳踝處的金門穴。

下刀,放血。

──然後是昏迷。

不是每人皆能當英雄。

沈君雁在窗外陽光斜射入窗,隱隱照射於自己臉上時,幽然醒轉。當視線緩慢聚焦後,便見到坐於榻旁、背靠著床柱闔眼休息的衛一色。動了動手指,對方隨即睜開那雙一夜未眠的眸子,這時沈君雁才發現,自己的右手正被衛一色牢牢握住。

“早安。”衛一色朝她微笑,以手語道:“早上了,妳並沒有變成醜八怪。”

沈君雁扯了抹笑,抬眼望向同樣坐於榻旁的衛亞蓮,她一手抓緊自己的袖子,斷斷續續地偏著頭打瞌睡,群擺殘留些血漬。

“這是不是表示妳不願照顧我一輩子了,將軍?”沈君雁抬高左手比劃,拉扯到昨夜被砍傷的部位,不禁皺起眉。 衛一色溫柔地將她的左手放回身側,以口型無聲道:別亂動。拿起沈君雁掛於牆壁上的長袍外衣,將其蓋在衛亞蓮身上,她悄聲交代:「我先走了,妳多休息…別再惹亞蓮生氣。」

「遵命,將軍。」沈君雁想笑,卻虛弱至極,只能勉強應答。

衛一色離開後,她就這麼望著衛亞蓮的睡顏許久,抬起左手想撫開那稍稍蓋住頰邊的髮絲,卻因手臂傷口的疼痛而悶哼一聲。

衛亞蓮醒了,不解地看向那隻停在半空中的手,之後才望著床榻上的人。

「我只是…」想撥開妳的頭髮。沈君雁的話咕噥而出,也不知道衛亞蓮是否聽到。

雙手按揉著昨夜放血的右腿,探測到沈君雁因略疼而退縮的動作,衛亞蓮總算放下心中大石,於是再也剋制不住了,眼眶發熱,潸然淚下。

「不會嫁給一個醜八怪,喜極而泣了?」沈君雁無奈一笑。「別哭,現在我沒辦法為妳拭淚,正覺得很不高興,胸口鬱悶,氣血不順,這說不準過會兒毒素又要發作了。」

傾刻,衛亞蓮破涕為笑,那是放肆更勝烈陽、極其開朗燦爛的笑容。

沈君雁閉起眼睛,覺得睡意輾轉回歸,最後意識模糊時心想,將軍啊,這次我可沒惹亞蓮生氣了,但我還是怕她拿針扎我,妳說我該怎麼辦?

衛一色回房時,身穿一襲純白中衣、黑髮曳腰的柳朝熙,正站在窗前遙望外面的不知名景緻。「夫人,昨夜沒睡嗎?」

「睡了一會兒。」她迎向自己的夫君,淺笑以應。「妳看來才像是沒睡。」

疲累地抱住柳朝熙,額頭枕在她的肩膀上,衛一色輕聲說:「我好怕沈軍師會出事,若她有個三長兩短…」 「沈軍師不會有事的。」

堅定溫和,令人聽了勇氣百倍的聲音。

衛一色抬起頭,望進那雙明心見性的眸子。「妳怎會知道?」

「夫君不是總說我比妳聰明?那便相信我,沈軍師不會有事。」柳朝熙抱著她的腰,口吻和力道皆是輕柔無比。 真奇怪,明明進房前心底騷動難平,現在卻覺得萬物俱寧,世間的衝突矛盾也不存在了。衛一色的臉頰輕輕地碰觸柳朝熙,這名女子光是站在這裡,便讓她覺得幸福。

「夫君,好好睡一覺吧,我會在身邊陪妳的。」

柳朝熙坐於榻旁,等衛一色的呼吸因睡眠而平順後,卻是輕聲嘆息地望向桌上,那裡擺著南青慈今早送來、格式嚴肅凝重的拜帖,有別於前幾次來找衛亞蓮的帖子內容,使柳朝熙感到一股風雨欲來的不安。

沈君雁昨夜於皇宮所發生的事,照理而論旁人不應知曉,南青慈卻不遮不掩地在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