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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以說話方式、而非使用肢體語言進行交流,類此天生差異所造成的習慣本身並沒有錯,只是,當有人能超越天生習慣、總是提醒自己也該以手語交談時,對衛亞蓮而言定是十分罕見的體貼行為。

只是一個小小的舉動,道出季鶴齡把衛亞蓮放在心裡的濃厚情感。的eddea82ad2755b

柳朝熙偏著頭,頗感好奇地審視衛亞蓮,覺得她淺笑依依,粉腮墜頰,一股親切溫和的氣質油然而生,如碧荷生幽、花吐蓮蓬,清麗可人之風貌和神藹藹,姿色超群卻無一絲俗韻,與南青慈那萬態絕倫、豔冠芳華的形象可謂迥異,實在難以聯想她們二人體內留著相同血脈。

等季鶴齡走了,柳朝熙走至衛亞蓮身旁,意外地,此時院中的宋思薰和李奴兒都噤了口,朝柳朝熙微微一笑後,二人遂轉移陣地往廚房走去,更明確點形容,是宋思薰推著李奴兒的背,硬把她從院裡推走。

「…我有這麼可怕嗎?」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柳朝熙搖頭輕嘆。

衛亞蓮笑答:“那兩人不想給嫂嫂添麻煩,只要見妳因苦惱而皺起眉頭,便覺自己是犯下大錯。”

柳朝熙安靜地望著她。

聞聲相思,其人斯在,向來聽到聲音便能憶起對方的言行風貌,歷歷在目,乃因聲音發於丹田,必然傳達本人之氣,善聞聲者甚至能藉此評出一人的品格高低,未見其人即能論斷英雄,所謂“若要問條理,全在語言中”,可見言談音語之巧妙程度,足以透露最是深層的心性本質,偏偏衛亞蓮不能說話…。

衛亞蓮不能說話,柳朝熙卻總能從心底聽到這樣的聲音──貢獻出一切只為幫助衛一色的聲音。

然而,正是這樣的“聲音”令她感到疑惑。

“怎麼了?”衛亞蓮見柳朝熙一直沉思似地看著自己,不由得問:“嫂嫂可是心裡有事?”

「誒…」只是簡單地輕聲響應,卻流露出沖和淡遠、飄渺難測的氣韻,這正是尚未與衛一色相遇前的柳府千金,一個應對有度、表面聰敏卻心如死水的女子。「向妳道明這種事,或許會被當成奢侈的煩惱吧,不過…家族的包袱,有時比孤獨一人還難受,雖然我很希望青慈姊姊能找回期盼已久的妹妹,但我也能理解為何今日妳會選擇對她避而不見。」

“…我知道嫂嫂一定懂,所以我才告訴妳。”衛亞蓮淡淡一笑,神情萬分婉約,眼角卻閃出一絲哀怨。“之前我曾想過,若我是那人的妹妹,定會緊緊抱著她、安慰她、讓她不再是一個人,但當我真有可能是那人的妹妹時,我只想遠遠地逃開她…”

「因為自己並非對方夢寐以求的人。」被冷風吹落的青葉,於黑夜漂盪而下,柳朝熙望著此景,心有所感地道:「不願讓對方失望,卻又知道自己只會讓他們失望──這就是永生難解的血緣詛咒。」

衛亞蓮稍感詫異地凝視她,血緣至親註定是生死糾纏,這詛咒一語實在難分好壞。

耐人尋味的用詞。

“嫂嫂可是…”輕咬下唇,謹慎地比出“後悔了”三字。

柳朝熙笑而不答,平如直線地望著衛亞蓮,眼眸溫澤情豐,青春煥發,一掃先前淡漠之相。

紅顏只是一笑,滿園飄然生香。衛亞蓮楞楞地眨了一次眼睛,雖然早已明白柳尚書之女的美貌,不經意間心裡仍會大受撼動,難道是因為如此特別的女子,才必須走上特別的感情路?

覺得自己方才的問題似乎逾舉了,衛亞蓮正要道歉時,衛一色的聲音突然自身後傳來:「──夫人,亞蓮,這麼晚還待在外頭?」

「在房裡聽到思薰和鴦生又吵架了,便出來一看。」

衛一色雙手負立,眼神來回望了望柳朝熙和衛亞蓮,俊朗面容被全然的純真神色覆蓋。單是見這位大將軍一身藍衣長袍,猛銳冠世之氣難抑,挺拔昂揚之姿甚明,柳朝熙的唇角便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與其說這人即是女子也勝過無數男兒,倒不如說正因衛一色是女子,才更勝世間男子。

衛亞蓮向兩人點了下頭,以手語道:“將軍,嫂嫂,我先下去了。”

衛一色微笑點頭,右手在腰際小小地揮動道別,柳朝熙隨之嫣然輕笑,這種可愛的小舉動她究竟是從誰身上學來

「夫人為何發笑?」

「在笑妳呢。」柳朝熙挽著她的手臂,一起往房間走去。

「我?」衛一色狐疑地偏頭,不見怒意,柳朝熙雖在笑她,但那道開談若含情、話中多嬌柔的嗓音,分毫不會使人感到被羞辱,倒有種不自覺間博得佳人一笑的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