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覺有些震撼,半晌,才啞聲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是他的護衛,自然要不惜一切保護他。”她理所當然地說道。
“是那樣嗎?”齊非深思地望她。“那我呢?你現在也算是我的貼身護衛了,你也能為了保護我而死嗎?”
“我——”她一愣。
“你不會吧?”他搖搖頭,刻意大聲感嘆:“唉,不公平啊!明明我是你的新主子,你卻不把我當一回事。”
“我沒有不把你當回事。”她反駁。
“我……既然我答應了他會保護你,就一定不會讓你死。”
“因為是他的託付,所以你才願意保護我吧?”
“是又怎樣?”她直視他。
“還不懂嗎?”他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啜一口酒,忽地又問:“紅蓮,你恨他嗎?”
“為何要恨?”她輕哼。
“因為他把你送給我了啊!”
紅蓮一顫,咬唇不語,片刻,她漠然起身,走到窗前,望向天邊一彎新月。
月姬。
她默唸這個名字,心狠狠抽痛。
他就要去娶那位姑娘了,她恨有何用?怨又如何?還不如離他遠一些,眼不見為淨,這樣也好。
一念及此,紅蓮倏地咬牙,玉手緊緊地、緊緊地抓住窗框……
好孤寂的身影。
齊非默然凝望站在窗前的纖細身形,眼底浮現一抹同情。
他那個好友心也夠狠的,竟然捨得拋下這麼一個忠心耿耿,如影隨形地跟了他許多年的女人。
齊非嘆息,搖首,伸手入懷,掏出一包藥粉,不著痕跡地灑進茶壺裡,然後重新斟滿紅蓮的茶杯。
他起身,將茶杯遞給她。
“喝了這杯茶,就去睡吧!我瞧你今晚也累了。”
“嗯。”紅蓮接過茶杯,慢慢啜飲,不過片刻,便感到頭有些暈沈,她不覺蹙眉。
齊非微微一笑,滿意地注視她變得矇矓的眼眸。“去睡吧。”
紅蓮頷首,逕自走到外間榻上,坐下。
沒料到齊非也跟過來,摸摸床墊又檢查被褥,然後手搓揉下頷,似是陷入深思。
“你做什麼?”她沈聲問,眼底閃過一絲警戒。
“我看你還是睡裡間榻上吧。”他忽道。
“為什麼?”
“這床榻很硬,睡起來不舒服,裡間那張床好睡多了。”
“不用了。”她拒絕他的好意。“床榻是硬是軟都無所謂,能睡就好了。”
“那可不成,你非睡裡間那張床不可。”他堅持。
“我不明白……”
“總之你去睡就是了。”他不解釋。
紅蓮也不再追問,凝睇他片刻,垂下眸,唇角若有似無一抿——
“好吧,我進去睡。”
深夜,一道灰色人影悄悄潛進位於荒山野嶺的客棧。
他來到位於二樓的上等廂房,食指在窗紙上戳破一個口,竹管插入,吹出一縷迷魂輕煙。
等了半刻鐘,確定房內無聲無息,灰衣人才推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進去。
外間榻上,齊非正甜甜地睡著,被子遭他不安分地踢開,委屈地懸掛在床角。
灰衣人嘲諷地勾唇,不理會他,潛進裡間,掀開簾帳,靜靜凝視緊閉著眼的紅蓮。
“睡得很熱嘛。”灰衣人冷冷一笑,彎下腰,正想攔腰抱起她,身後驀地傳來一陣破空聲響。
他神智一凜,急忙往一旁躲開,暗器釘在牆上,而他旋過身來,正對笑容滿面的齊非。
他震驚莫名。“你、你怎麼還醒著?!”
“因為被你吵醒了啊!”齊非搔搔頭、打呵欠,一副很不甘遭人打擾清夢的模樣。
灰衣人依然不敢相信。“可我明明——”
“下了迷魂香,是吧?”齊非介面,嗤聲一笑。“我說溫家二少爺,你也不想想我是何等人物,區區迷魂香,奈何得了我狂醫嗎?”
“你!”事蹟敗露,溫行雲忿惱地咬牙,下頷肌肉抽搐。
“不過我倒很意外,來的人怎麼會是你呢?”齊非興味地沉吟。
本來他以為,若是溫行浪能成功絆住自己的師父,唯一會對紅蓮不利的,大概只有老謀深算的溫行風了,沒想到卻是這位行事急躁的老二。
“……奇怪,我以為來的人會是你大哥呢!”
“大哥說他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