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一聽,果然是相府小姐,當下臉更白了,心亂如麻,竟沒有意識到這名字有些耳熟。
齊小姐嫋嫋婷婷起身一福,他只好勉強扯出個笑容,道:“幸會。在下揚州沈瑜,初次相見……”
話還沒說完,齊小姐忽然爆發一陣駭人的大笑,一邊指著沈瑜一邊捶桌。
沈瑜驚了,這笑聲,好奔放,好耳熟。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殷遠,後者咳了一聲。齊小姐立刻收了笑,正色面對沈瑜,一手遮住自己髮髻,一手遮住領口,只將面部露出來。
“齊秋玉!”沈瑜一下子叫出這個名字,雖然上了妝,這臉,可不就是齊秋玉?!
齊小姐點頭。
“原來你是女的!”沈瑜不敢置信地說,想齊兄這般放浪不羈,竟然是個女子?!
最初的震驚過後,他馬上又想起齊秋玉就是齊靈玉,相府小姐。
若是旁的女子,殷遠興許還會推辭,可是若是齊秋玉……
沈瑜想起秦府詩食宴上兩人形容親密,齊秋玉跟殷遠撒嬌扮痴的小女兒情態,頓時悟了……
原來、原來如此。
他們兩個,那般要好,這場婚事,怕是你情我願,早就說定的吧……
剎那間有如萬箭穿心,沈瑜頭一回知道,人原來能糾結痛楚到這般地步。他一手緊緊扶住身邊桌子,腦中只剩這一個想法:“不能在這裡。”
“齊……小姐,你們繼續,我先去……”
先去什麼,沈瑜一片空白的腦子最終沒想出來,只好訕訕閉了嘴,一轉身踉踉蹌蹌跑出去了。
齊靈玉保持著剛才那個怪異的姿勢愣了,半晌轉回去,卻見殷遠站在原地,臉色也十分難看。
“允之,不追?”她小心翼翼道。
殷遠背在身後的拳頭握緊了,方才沈瑜那模樣,像一把鐵錘重重擊打在他胸前,簡直要生生逼出一口血。但他卻沒有動。
“我說,你家那位……似乎誤會了。”齊靈玉又補了一句。
殷遠慢慢坐下來,這才說:“無事,事後我會和他解釋。”
如今形勢緊迫,若阿瑜還如從前般一味逃避,怕是不行了。
殷遠強行壓住想追過去抱著他安慰的心思,這是個機會,說不定阿瑜會藉此醒悟,就算、就算這過程是如何痛苦,他也不會心軟的。
這麼想著,殷遠又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說服齊靈玉還是說服自己,輕聲道:“無妨,阿瑜會明白的。”
齊靈玉見他如此,也大咧咧往殷遠對面一坐:“也好,做戲總要逼真,那我們再來合計合計。”
她今日特地到殷遠府上,正是為了商量兩人的“婚事”。自從侍女那裡得知,自家老爹有了和靜王府聯姻的資訊,齊靈玉就坐不住了。她左右一合計,直接奔了殷府。
“說服我爹容易,問題是,若靜王求了聖旨就難辦了。”齊靈玉道。
說到要緊的事,殷遠臉色終於恢復一些:“我倒有個主意,一箭雙鵰。”
“什麼?”
“找二皇子求親。”
齊靈玉一愣,反應過來,忽然捧臉做嬌羞狀:“我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好意思。”
殷遠被她弄得扶額:“這表情看了真難受,你那點事我看大家早就知道了,現在嬌羞為時已晚。”
齊靈玉翻了翻白眼,這才說:“我倒是巴不得他求親,但你也知道二皇子生性靦腆,不會真叫我上門開口說‘娶我’吧。”
大概覺得齊靈玉當真做得出這種事來,殷遠臉上浮現些許笑意。
“允之,你這是什麼意思!”齊靈玉被他取笑,有些惱了:“別說我,你家那位,不是也遲遲沒有拿下麼!”
殷遠眉頭一挑:“你以為我們為何坐在此處,若只是不想成親,我一人之力就夠了。”
齊靈玉終於聽出點別的意思,眨眨眼睛,忽然極為諂媚地笑了:“小侯爺明示。”
殷遠哼一聲,這才道:“毀婚容易,但你我二人如何達成心願,不是更重要麼?”
齊小姐點頭如搗蒜。
“阿瑜並非無意,只是……只是不想面對罷了,”殷遠說到此處,面色又有些黯淡,“二皇子也是如此,恐怕早就對你有意,不過是不敢開口。”
“求小侯爺妙計!”齊靈玉做狗腿狀。
殷遠高深莫測看她一眼:“激將。”
齊靈玉眼珠來回一轉,也就明白了,低頭思索片刻,道:“也許當真可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