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他將手攤開,原來是個銀薰球。約鴿蛋大小,上面有精緻的鏤空紋,大概因為年代的關係,顏色略微有些發烏。
細細的鏈子掛在沈瑜手指上,銀球在空中來回蕩著。
“給你的!”他對殷遠說。
後者眼神一閃,接過來道:“你眼睛倒尖。怎麼想起買這個?”
沈瑜笑:“覺得跟你挺合適,用來裝香料什麼的。”
殷遠將銀球握在手中,微微用力,感覺上面的凸起的花紋將掌心壓迫得有些疼。他靜了一下,對沈瑜道:“多謝。”
胡食(下)
殷遠說的很鄭重,叫沈瑜也隨之認真起來,說:“你那麼照顧我,這不過是一點小小的心意罷了。”
他雖然這樣說,看到殷遠像對待什麼寶貝一樣,小心翼翼地將銀薰球掛在自己的腰帶上,也十分高興。
那銀色的小球在殷遠腰間晃啊晃啊,沈瑜覺得和殷遠那身藍衣服再相配不過了,看來看去也看不夠。
殷遠嘴角含笑,拍拍他說:“別看了,已經是我的東西了。”
沈瑜繼續傻樂:“那也是我送你的。”
“是,你送我的。”殷遠低聲道,語調彷彿有魔力一般,能叫人沉溺其中。
沈瑜聽著呆了,過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快步朝前走。
殷遠輕笑一聲,跟了上去。
兩人繼續逛完了集市,還去了有胡姬的酒肆,也聽了街邊胡人小曲。
沈瑜興致雖高,這一圈下來也覺得累。上午吃得那張餅早就不知道哪兒去了,他本想把懷裡的存貨掏出來啃,殷遠道:“莫吃這個,換些別的吧。”
二人便尋了處看著乾淨的飯館,想坐下休息,順便吃些東西。
當然,對於最後一項,沈瑜無論何時都是歡迎的。
酒樓位於鬧市處,裡面食客眾多,大多都是胡人打扮,也有商人模樣的中原人。
沈瑜很滿意,覺得這樣才有風味。幾人被打扮古怪的小二領著坐下,問要吃些什麼。
“跟他們上一樣的吧。”沈瑜指著鄰桌道。
殷遠轉眼看,見鄰桌上坐著幾個胡人大漢,正吃得不亦樂乎,心下好笑,想這傢伙找好吃的倒是很有天賦。
不一會兒,小二就端上來一盆熱氣騰騰的東西,道這是“胡羹”。
沈瑜一聞見肉味兒就坐不住了,連忙問這是何物,殷遠道:“名為羹,實際上是燉羊肉。烹製這一份要取羊肋骨六斤、肉四斤,加清水煮。鍋內放蔥頭,姜,胡荽,並胡椒數十粒,一直煮到肉爛入味,再用安石榴汁調其味。”
殷遠一邊說,一邊動手分肉:“胡地常常這麼烹製羊肋骨肉,店家上這道菜也算有心。”
盆中不見肋骨與其他配料,只有清湯跟羊肉,肉已經燉爛,殷遠一動筷子就散開。他挑了幾塊最肥嫩的放到碗中,又盛了些湯遞給沈瑜。
沈瑜見湯中有肉無菜,原本有些猶豫,待吃了一口就什麼話也沒了。湯又鮮又濃,完全沒有羊肉的羶味,只剩下肉香;喝一口有些麻麻的,從舌頭到胃都舒坦起來、而肉,更是鮮嫩無比,嚼到口中簡直立刻化開,只餘醇香。
不一會兒,他將碗中的羊肉吃光了,連湯也喝得見底。想再盛一碗,又惦記著其他菜品,便強行忍住了,把注意力轉移到殷遠身上。
殷遠正低頭喝湯,動作極其文雅,發覺沈瑜看他,便抬頭道:“這道菜火候不錯,姜若再少半分更佳。”
沈瑜一聽自愧不如,這才是行家啊!
正想著,小二又來了,這回端了個托盤,上面四個大盤子。仔細看,一盤薄餅,一盤肉,一盤像是醬菜,還有一盤菜。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大碗,不知道裝的什麼。
小二將東西放下,沈瑜有些傻眼,不知道這要怎麼吃,便看向殷遠。
不料殷遠輕蹙著眉頭,貌似也在為難。
小二機靈,見幾人如此,知道是第一回吃“胡飯”,便一樣樣介紹道:“這幾盤是烙薄餅、烤牛肉、醬胡瓜條跟生雜菜。客官吃的時候將其餘幾樣納到餅中,捲成卷形再用。”說罷指著兩個碗道:“這裡面一個是醋漬葫芹,一個是鹹醬,可卷於餅中,也可蘸著吃。”
他一說完,殷遠便讚道:“真是妙法!不知是誰想出來的。”
“幾年前從草原那邊傳來的。”小二說完,見殷遠點頭,便退下了。
“這種吃法真是聞所未聞。”沈瑜道。
殷遠不說話,顯然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