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嘆道:“想不到這范陽居然有如此書院。也不知是何人所開。”
魏徵微微一笑:“其實在北方那些有著大姓人家和郡望的州縣,都會有這樣的學堂,不是每個五姓七望的子孫,尤其是支流子孫都能混進朝堂當官或者是在縣裡鄉里謀個官差,所以立身之本往往就是這種祖傳的書院,實在不行,也可以授業為生。”
“雖說現在皇上罷了天下的鄉學,可是未來的皇上不可能永遠罷了鄉學和太學,總要從民間選擇人才的,現在沒了官辦的鄉學。這些私人學堂反而更受歡迎了,尤其是范陽這裡是文化之鄉,盧氏,範氏。祖氏的子孫極多,讀書授業的風氣蔚然成風,就是那些鄉間的農人,也希望著自己的兒孫能學得知識,以後出人頭地呢。”
“這家朝陽書院我以前來過。那個先生是盧家的支流子嗣,以教書授業為生,不瞞主公,其實我魏徵年少時父母雙亡,也是象這些農人孩子一樣,每天放牛之餘跑到私塾下面聽課,稍長之後再遊歷四方,尋訪名師,這才學得本事的。”
王世充嘆了口氣:“果然是盧氏的子孫,此舉恐怕也是在向他們的先人盧植學習吧。當年盧植師從大儒馬融的時候,馬融曾經故意在每天講課的時候,讓美女姬妾在堂下輕歌曼舞,一般的年輕學生根本做不到忍住不看,而盧植卻是目不斜視,幾年下來莫不如此,看來這種家風也傳了下來,今天這盧氏朝陽書院對著菜市場大開門教書授業,跟其先祖也算異曲同功之妙啊。”
張金稱插嘴道:“我看這沒什麼用,要說大人能忍受得了。那還差不多,可這些小孩子在這麼吵吵的環境裡,還怎麼讀書做學問啊。”
魏徵笑了笑:“這是人家的獨特門規,我們也不需要多說了。至少范陽盧氏靠著這種辦法,累世人才不斷,這本身就是很好的證明,如果無心於書本,你就是再安靜的環境,小孩子也是能變著花樣玩兒的。”
王世充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玄成說得不錯,能不能成才,靠別人逼著是沒用的,關鍵還是要看自制力,范陽盧氏的教學之道,果然是不同凡響,就是這范陽的農民,賣菜之餘也把孩子帶進城來聽課唸書,此地的民風真的與其他地方不同,怪不得能出這麼多有才的文人。”
魏徵微微一笑,上前低聲道:“主公,看來你這一回是在這范陽有一番收穫了吧,不過這些世家子都很清高孤傲,也不完全衝著錢,能做官最好,退而求其次也是要能發揮其個人所長,這點還請主公一定要牢記。”
王世充點了點頭:“我心中有數,這回不一定要把人帶回去,先結個緣再說。”
王世充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了街邊的一個小飯館,時值早飯時間,這裡也是剛剛開張,兩個赤膊的師傅圍著一塊皮子圍裙,正在一張大桌子前和麵,然後捏出一個個的餺飩,扔進面前的一口大鍋裡,很快就翻到了水面上,而兩個夥計則站在大鍋前,一個從邊上的一口煮著羊肉骨頭的鍋裡打出一碗碗的羊湯,另一個則用漏勺把大水鍋裡的餺飩一個個撈起,數了個數後放進那羊湯碗裡,三四個小廝則來回穿梭,把一碗碗的羊湯餺飩端到客人們面前的桌子上。
王世充坐到了靠街口的一張桌子上,一個夥計跑了過來,一邊勤快地抹著桌子,一邊問道:“三位客官,吃餺飩嗎,咱楊家餺飩可是這范陽一絕啊,看你這樣是從外地來的吧,吃了保管再還想再吃!”
王世充微微一笑:“那就來三碗吧,對了,小哥兒,請問這城裡有沒有位叫祖君彥的先生?”
那夥計本來還喜色上臉,一聽到王世充這樣一問,臉色微微一變:“客官認識此人嗎?是他朋友?”
除著王世充的問話,周圍的幾桌客人也紛紛向這裡望了過來,那眼神裡充滿了不屑。
王世充極善察言觀色,一看到眾人這種反應,就知道這祖君彥在城中的名聲人緣一定不算好,他哈哈一笑:“非也非也,我和那祖君彥素昧平生,只是聽說此人家學淵源,本人也極有才氣,所以路過范陽,想要拜訪一下。”
夥計冷冷地說道:“客官,我勸您還是別去見這姓祖的了,這人的名聲在這范陽城裡早就臭了大街啦,這范陽的父老鄉親沒人待見他的。”他說完後,轉身去為三人端餺飩去了。
王世充沒料到這祖君彥在范陽竟然這麼不受待見,看了一眼魏徵,魏徵也無奈地攤了攤手,大概他也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況。
那夥計這時端著三碗餺飩走了過來,拉長了聲音唱著諾:“三碗餺飩來咧,客官您慢用!”一邊說著一邊把三個大海碗從手中的托盤中拿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