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逃命還要過那條汾水,只怕這戰下來,他們的屍體能把汾水塞得為之不流。”
楊玄感笑道:“正是如此,在我們動身前父帥就說過,這汾水的水位高,誰要強攻誰必敗無疑,何況敵軍突逢其變,根本無法列堂堂之陣有組織有計劃地攻擊,最多隻是一窩蜂地逃命,只要周老將軍不犯糊塗,他們想從正面突破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楊素收起了笑容,對著身後的一排傳令兵道:“傳令,兩翼騎兵前進五十步,中央步兵停下,列防禦陣型。騎兵接近山腳後就側轉,下馬步戰,以連弩壓住陣腳,不許放一名敵軍突破。”
十幾名傳令兵高聲道:“得令!”說完後就騎上馬快速地前行。不一會兒,只聽前方的軍陣中口哨聲和號角聲響成一片,霧影重重中,依稀可見步兵已經停止了前進,開始原地佈下防禦陣式。
而騎兵則加快速度向前衝。馬蹄聲響成一片,片刻之後,隨著一片嘩啦啦的甲葉響動聲,楊玄感知道前排的騎士已經全部下馬準備步戰,口袋已經完全紮好,只等敵軍衝出來送死。
楊素突然扭過頭來看了看後方,沉吟了一下,對身邊還剩下的兩個傳令兵道:“傳令,中軍護衛全部掉頭向後方列陣,步兵在前。騎兵防守兩翼,讓前方步兵陣後的刀斧手中抽調三千人回身防守,以防敵人霍州方向來援。”
楊玄感點了點頭:“確實是要防備一下後方的敵人聽到山谷中激戰後來防,只是兩千中軍衛隊加上三千刀斧手能防得住嗎?”
楊素擺了擺手:“現在大霧滿天,敵軍從霍州來援就要至少一個時辰,而且他們的守軍也就不到萬人,有五千人防守綽綽有餘了,眼下我軍佔了有利地形,而且士卒人人皆知此戰一敗,有死無生。加上為父早晨殺人立威,無人敢不遵軍令,玄感,為防萬一。你負責防守後方,不得有失。”
楊玄感心中隱隱閃過一絲失望,這麼精彩的一戰無緣親自衝在第一線,讓他有些遺憾。
可這失望只是一閃而過,楊玄感知道大局為重,拱手道:“謹遵父帥將令。”一撥黑雲。大喊一聲:“中軍眾兒郎,隨我來!”一馬當先便衝了出去。
楊素身邊的兩千護衛騎著驍果護衛們留下的副馬,緊緊地跟著楊玄感衝了出去,很快,三千步兵刀斧手也列陣奔向了後方。
楊玄感站在了整個陣型的後方,離開楊素的元帥位置大概有一里遙,他也把刀斧手列在陣型的中央,兩千騎兵分成兩隊,散在兩翼,刀斧手的身前擺了三道拒馬樁。
這些東西是昨天夜裡步軍的一些工匠們就地取材,連夜趕製的,以抵擋敵軍騎兵和槍兵的正面攻擊,能最大程度地彌補刀斧手缺乏長兵器和甲冑,在接陣戰時極為不利的弱點。
楊玄感聽著身後楊素身邊的傳令兵用號角吹出的不同節奏的聲音,知道這是一道道軍令在下達,由於在霧中作戰,無法用旗語來指示正前方的將士們,於是改用號角來下達命令。
“前軍步兵結成十列槍陣,盾牌在前,密集隊形,原地駐守!”
“兩翼騎兵下馬,重甲加連弩守住側面!”
“山頭的弓箭手改用火箭進行十輪箭雨襲,弓箭尾部裝上毒煙,將敵軍徹底趕出山谷!”
“山頭的步軍多扔枯枝大木等引火之物進山谷。”
“後方的防守部隊先前方十里處散出斥候遊騎,以監控敵軍從霍州來襲的部隊。”
楊玄感聽到最後一道軍令時,連忙也對身邊的傳令兵下令,派出了二十騎馳向北方霍州城的方向,一旦有大隊敵軍接近的動靜,馬上回來報告。
楊玄感剛安排好這一切,只聽山谷中的哭喊聲和慘叫聲越來越大,完全壓過了那些口哨聲和軍官們的叫罵聲。
隨著一陣陣火箭離弦後發出特有的那種烈焰刺破長空的聲音,山谷中騰起了熊熊的大火,連隔著火場足有五六里路的楊玄感也能從吹過來的山風中感覺到那一絲火辣辣的灼熱。
山谷中傳出一陣自發的吼聲:“衝出山谷,逃命啊!”幾萬人的腳步聲震天動地地響了起來,如同一股難以阻擋的怒濤,撲天蓋地地向著軍陣的方向湧了過來。
楊玄感忍不住扭回頭想去看,只見白茫茫的一片大霧,裡面閃著火紅的光芒,那是一團團正在燃燒著的火焰,而那片慌亂的腳步聲正伴隨著密集而又綽綽的人影,向著山谷外拼命地湧動著。
楊玄感隱約地看到了霧中楊素緩緩地抬起了右手,高高地舉過了頭頂,猛地作了一個向下劈的手勢,楊玄感記得就在一個多時辰前,他下令處斬那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