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感那充滿殺氣的眼神掃過計程車兵無不低下了頭,不敢與之四目相交。
楊玄感哈哈大笑,一拉黑雲,橫向在敵軍的陣前跑了起來,那個插在槊頭上的腦袋彷彿變成了美杜莎那蛇發密佈的頭,看到它的人全部象被石化了一樣,呆立在原地,忘了自己要做什麼。
楊玄感一邊馳馬,一邊放聲高歌:“大風起兮雲風揚,裴郎妙計安天下,龍騎護衛齊解甲,更無一人是男兒!”遠處的朔州軍中先是爆發出一陣鬨笑聲,很快就一邊以劍擊盾。以矛頓地,以各種方式打著整齊有序的節拍,跟著楊玄感的節奏唱了起來。
叛軍的帥旗下高臺上,站在面沉如水的喬鍾葵身邊。早已經氣得渾身發抖的裴文安再也忍不住了。
裴文安雙眉倒豎,連脖子都脹得通紅,上面兩條青筋就象蚯蚓一樣地在跳動著,兩隻眼珠子都快要瞪得暴出眼眶,那表情活脫脫象是要吃人。跟那槊頭上王拔的神情倒是有幾分相似。
只聽裴文安厲聲吼道:“你們他孃的是死人嗎?就讓這廝這麼囂張得意?手裡的傢伙是吃乾飯的啊!還不快有箭的放箭,沒箭的騎馬上前,亂刀砍死這廝!”
喬鍾葵那沙包大的拳頭帶著呼嘯的風聲一下子飛了過來,“彭”地一聲重重地打在裴文安的臉上。
裴文安的神智跟著兩顆門牙一起飛出了自己的身體外,只覺得半邊耳朵不停地在響,另半邊耳朵裡依稀鑽進喬鍾葵冷冷的話:“老子的兵,輪不到你這渾球侮辱,再敢罵一個字,定取你狗命!還有,我最後一遍告訴你。這軍中只有一個發號施令的,而那人絕不是你!”
喬鍾葵看了一眼身邊驚得不知所措的傳令兵,吼道:“楞著幹嘛,還不快點傳令弩兵放箭,射死此賊,給王將軍報仇!”
掌旗官的旗子一下子明白無誤地把喬鍾葵的命令傳到,前排的弩兵們如夢初醒,紛紛扣下了扳機,箭如飛蝗,嗖嗖地直飛了出來。而楊玄感早已經算好了距離,離著這排弩兵五六百步。
他們的弩箭來時洶洶,可到了楊玄感的身前時已經真正地成了強弩之末,紛紛地落到了地上。偶爾幾支十石強弩慢慢悠悠地撞到楊玄感的鐵甲上,也就是給土疙瘩塊子砸了一下的感覺,完全無法造成哪怕是輕微的傷害。
楊玄感哈哈一笑,退後幾十步,取下了自己的那支鐵胎弓,這時候他感覺到剛才還算強勁的南風已經有點轉向了。對方陣中的那面“喬”字帥旗已經開始漸漸地有點向南擺動的趨勢,楊玄感心中一動,知道這北風快要起來了。
叛軍陣前第一排的弩手個個面露懊惱不已的表情,在長官的斥罵聲中退向了後排重新裝箭,而陣前鐵盔鐵甲,甲騎俱裝的一百多名龍騎護衛則紛紛躍馬而出,揮舞著各種武器,嘴裡“忽忽喝喝”地叫著各種口號,一邊給自己壯膽,一邊向著楊玄感奔來。
這百多人也是王拔親自率領的一批護衛,每戰都衝鋒陷陣在最前,即使在強悍的龍騎護衛中,也堪稱精銳,眼見王拔戰死,這會兒個個都紅了眼,命令一下,就奔著楊玄感咬牙切齒地衝了出去。
楊玄感右手中的長槊向地上一插,王拔的腦袋一下子給釘在了地上,他左手鐵胎弓在手,右手從箭袋裡取出一枝長杆狼牙箭,眯起了眼睛,心中迅速地計算起距離和風向,對著衝在最前面的一騎射去,三百步的距離,一箭直接從那人大張的嘴裡射了進去,穿腦而過。
其他的敵騎一見此場景,都微微一楞,奔跑的勢頭為之一阻,楊玄感一箭得手,更是信心百倍,連珠炮似地從箭袋裡一枝枝地掏出箭枝,也不用多瞄準,對著密集前來的敵騎,一箭箭迅速地射出,轉眼功夫便射出了十餘箭,對方的十餘騎還沒反應過來就紛紛給射穿了腦袋和脖子,一個個栽落馬下。
可是其他的敵騎卻是戰意更加瘋狂,同伴們的落馬而死反而激起了這些人的鬥志,一個縮在後面象是副將模樣的人吼道:“他的箭最多五十枝,一起上,累也累死他!”
話音未落,楊玄感的一枝狼牙箭帶著死亡的呼嘯向他奔來,這人手忙腳亂地舉起厚如門板的大木騎盾抵擋,叮得一聲,箭頭直接透過了騎盾,冷冷的三稜箭頭直接碰到了那副將的臉上,在他那濃密的絡腮鬍子叢中留下了一道血痕,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那箭頭上冰冷的死亡氣息。
副將大叫一聲,扔到了騎盾,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高興地叫道:“我頭還在啊!”
話音未落,另一枝狼牙箭直接從他的眉心射了進去,箭勢未遲,穿顱而過,把那頂鐵質頭盔都擊得直飛了出去好幾步遠,副將連哼都沒哼出一聲,直接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