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隱剛才一直不吭氣,聽到這裡時突然道:“可是蕭摩訶不是國家,他只是個跟隨楊諒起兵造反的叛將,楊老弟剛才說的這麼一大堆,好象跟此事並無關係啊。難道家父去跟叛將勾結,皇上看了也會高興嗎?只怕先皇也沒這雅量吧。”
楊玄感微微一笑:“這正是玄感要說的重點。周老將軍不是主動給蕭摩訶寫信,他並沒有做任何有損大隋利益,不忠於朝廷的事,沒有向蕭摩訶的這個手下透露出任何朝廷的動向和大軍的情報,是吧。”
周仲隱點了點頭:“這是自然。家父還跟他割袍斷義呢。”
楊玄感道:“這就是了,蕭摩訶來主動找周老將軍,這是周老將軍無法控制的事,但當面拒絕了他的引誘,為人臣者已經足以表明自己的忠心了。”
“至於沒有當場拿下來使獻與朝廷。那一方面是出於對以前蕭摩訶在南陳時救過自己的報恩,因為當時也正是這個陳智深當信使來報信,於情於理也不應該扣留此人。”
“另一方面,周老將軍也可以說讓那陳智深去回報蕭摩訶。希望蕭摩訶能明白他的意思,及早反正,不要跟著楊諒一條路走到黑。至於為何事後沒有稟報朝廷,是因為蕭摩訶一直沒有回應,周老將軍怕此事外洩會給蕭摩訶的反正行動帶來不利的影響。所以才有所隱瞞。”
周仲安滿意地點了點頭:“還是楊老弟想得周到,你這麼一說,就是有心在此事上作文章的人,只怕也無話可說了。”
楊玄感奇道:“還有人想跟周老將軍作對?”
周仲隱乾笑了兩聲,道:“事到如今,也不必再瞞楊老弟了,家父在任東宮右衛率時,不知怎地被那宇文述所嫉恨,三天兩頭地找家父的麻煩。”
“再就是那於仲文,也跟宇文述一起。成天陰陽怪氣地對家父冷嘲熱諷,連我們作為小輩的都看不過眼。後來還是家父識大體,主動請辭此職,外放作了州刺史,讓那於仲文如願當上了右衛率,他們才算是善罷甘休。”
楊玄感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這也不奇怪,那宇文述自己出身門第不是太高,但於仲文卻是當年西魏八柱國之於的於謹之孫,家門高貴,兩家一直是優勢互補。攜手並肩。周老將軍是從南朝過來的,他們自然覺得本屬於自己的位子被搶了,如果再對令尊一團和氣那才是奇怪呢。”
周仲隱臉上的疑雲一下子消散得乾乾淨淨,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們兄弟前些年一直留在九江老家。回大興後家父也不怎麼跟我等言及官場之事,今天才算弄明白這些事情。”
楊玄感點了點頭:“不過宇文述和於仲文既然聯手把令尊排擠出京,自然也不會有什麼仇冤了,在此事上作文章,似乎沒這個必要了吧。”
周仲安喝了碗酒,嘴裡似乎也要噴出火來:“楊老弟有所不知啊。我們這些南朝降人,在朝廷裡可是一直受歧視,不光是宇文述和於仲文,就連賀若弼和韓擒虎,也根本不拿正眼看我們,若是給這些隋朝武將找到一個踩家父的機會,他們可是絕不會留情的。”
楊玄感默然不語,宇文述的為人他知道,對高過自己的人他是不顧一切地巴結,對不如自己的人則是費盡心思地去踩,而那賀若弼和韓擒虎現在則是一個早死,一個賦閒在家,都不會對當著大將軍的南朝降將周羅睺有好感,只會是羨慕嫉妒恨,真要是給他們抓到這個機會,沒準還真會痛下殺手。
周仲隱和周仲安二人見楊玄感不說話,心中雖急,卻也不敢出言催促,對視一眼後喝起酒來。
楊玄感想了想後,開口道:“越是如此,越是要按我所說的辦了,因為跟令尊有仇或者看他不順眼的人去進讒言是他們的事,但聽不聽還是要看皇上的作為,這件事現在是瞞不住了,你管不住別人的嘴,但可以想辦法影響皇上的心。”
周仲隱和周仲安二人異口同聲地問道:“如何影響?”
楊玄感笑了笑:“還是剛才的那個辦法,以忠義形象展現在皇上面前,周老將軍並沒有做出賣朝廷,背叛皇上的事,放走信使只是出於朋友之義,這點完全可以向皇上言明。”
“因為當年蕭摩訶救過令尊一次,這次完全可以當作投桃報李,而且如果在這種楊諒已經失敗,跟隨他起兵造反的這些部下們都被人當成落水狗,人人喊打之時,若是周老將軍能反其道行之,明著向皇上為蕭摩訶的兒子求情,我想皇上只會把這個當成義舉,而不會看成是對他的不忠。”
周仲隱有些狐疑,神情中盡是不信,他小聲地問道:“這樣真的能行?”
楊玄感點了點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