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楊將軍這計策當屬上乘,可是現在是平叛的時候,就有兩點不妥。”
楊玄感微微一楞,馬上道:“哪裡不妥了?還請王參軍指教。”
王世充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這第一,蒲州的守軍先降過一次,這次又反正了,你覺得如果楊諒的大軍一到,他們會盡力死守嗎?所以說你若是想留他們守城,必須把他們的家屬弄到西岸作為人質才行。要麼就別守蒲州,全部軍隊撤回西岸。”
楊玄感點了點頭:“不錯,這點是我疏忽了。王參軍教訓的是。”
王世充繼續道:“這第二嘛,就是有關人心了,楊諒起兵,只是為了他一個人的野心,名不正言不順,除了身邊的一些野心家外,普通計程車兵有哪個想跟著他造反?絕大多數都是被他裹脅的良家子弟罷了。”
“所以這兩萬軍士最大的作用不是守個河岸!現在這裡局勢穩定,且不說楊諒不可能再有打進關中的計劃,就是他真的派大軍來了,你以為靠這兩萬戰敗投降,人心惶惶的殘兵敗將,就能守住這河岸?他們不把潼關給衝破就不錯了!”
楊素笑道:“那依王參軍的意思?”
王世充正色道:“全放了,隊正以上的將校留下,由楊元帥帥帶回關中,以免洩露軍機,而普通計程車卒們每人發五天的口糧。全放回家去,願意留守的就編進蒲州城裡的守城部隊。”
“這些人都是幷州的百姓,回去後會跟村裡鄉親朋友們到處宣揚我軍不殺俘虜,不問脅從的政策。這樣楊諒所部必兵無戰心,到時候打起仗來就容易多了,這不比讓這些人守河要強得多嗎?”
楊玄感嘆了口氣,道:“還是王參軍考慮得萬全,本將遠遠不及啊。只是這蒲州城的防守重任。交給誰比較好?”
楊素微微一笑:“玄感,你已經有了很大的長進了,欠缺的只是經驗和歷練而已,為父在你這個年紀時,做不到象你今天這樣,漂亮地在一天之內,先破敵營,再迫敵開城投降。至於這蒲州的守將嘛,我看就交給麻叔謀好了。”
王世充微微一愣:“他?他能擔負好這一責任嗎?”他對此人心中極其厭惡,幾乎是本能反應地說出了心裡話。
楊素搖了搖頭:“本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勝任。但是此人出身江湖,那渡船生意一向是半黑半白,不法之事也沒少做。現在他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給朝廷立功求官的機會,怎麼可能放過?他一定會盡心竭力地守這蒲州城的。”
王世充還是不放心,追問道:“那要是敵軍來了,他就算不跑,能守得住嗎?”
楊素的臉上閃過一絲可怕的神情:“守不住就讓他死了唄,要麼戰死,要麼棄城後被殺頭。反正本帥也不喜歡他,跟我楊素在事情沒辦完前就討價還價的。他還是第一個。”
王世充一下子無語,他雖然不喜歡麻叔謀,但也沒想過真的就這樣害他。
楊素嘆了口氣:“王參軍,楊將軍。你們現在要做的是準備一下,半個時辰內,就帶上驍果們出發吧!楊諒走得比為父想象的要快,朔州楊義臣或者是代州的李景那裡怕是危險了!”
朔州城的夏天格外地悶熱,而城外朔州大營裡的兵馬則是在一片不見盡頭的草原上,熱火朝天地演練著。人吼馬嘶,金鼓之聲震天,好一片繁忙的景象。
豹皮銀盔,環甲大鎧,犀皮帶束腰的朔州刺史楊義臣,正站在高高的點將臺上,看著臺下全力演練的將士們。
楊義臣年約三十五六歲,身材高大,古銅色的面板顯示出他多年征戰塞外的滄桑,國字臉,濃眉如墨,豹頭環眼,鼻樑高聳,頜下三縷長鬚倒是隨風飄逸,神色間透出一股威嚴與果斷,而眉角處的一道長逾寸半的傷疤則是授予這位沙場悍將最好的勳章。
楊義臣面沉如水,眼睛盯著在演武場上來回衝殺的將士們,眼珠子卻是一動不動,左手抱著右肘,右手則託著下頜,似乎在想著別的事情。
站在一旁的一員二十七八歲,黑麵大眼,須如蝟刺,身長八尺有餘,膀大腰圓的將領似乎看出了楊義臣的心不在焉,開口道:“大哥有何事心煩,可否與思恩言明?”
這人的話聲也跟他的人非常切和,可稱得上是聲如洪鐘,中氣十足,把自己身上的甲葉子也震得一陣響動,一下子把楊義臣從沉思中震了回來,他看了一眼此人,嘆了口氣,道:“思恩啊,也許我們這支大軍不久就要離開朔州了!”
那黑臉大漢名叫楊思恩,是楊義臣的族中堂弟。
楊義臣本姓尉遲,父親尉遲崇和那北周末期作亂的尉遲迥乃是同族,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