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錢,快趕上一個縣令大半年的收入了。”
“行滿,你既然問到這裡,我也就給你算個帳,縣衙以內,知縣、縣丞、主薄這三個是九品以內的流內官,是朝廷正式發給俸祿的,除此之外,縣衙裡日常辦公的也有兵、刑、工、吏、戶、禮這六房,每房有典吏一人。”
“此外還有收發檔案的簽押房,管理縣中銀錢出入的庫房,負責審案時記錄口供和簽押的招房,管理糧倉的倉房,關押犯人的牢房,給縣衙上下做飯的廚房。”
“光是這些普通的機構,每房裡都要有一兩個管事的,四五個辦事的,加上三班捕快,皂隸衙役這總有一兩百號人,這些都是流外官,沒有正式的俸祿。玄感,你算算吧,是不是一個縣令的俸祿得養這幾百人?你如果讓他不去貪點朝廷的稅錢,他只會狠命地去盤剝百姓,到時候就會激起民變了。”
王世充點了點頭:“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幾百個家庭分這六七百石,均下來一家一年三石米,也就是九百斤,只夠溫飽的,不餓死就不錯了。可是既然如此,為何不讓他們多貪點呢?這樣也許他們還會感激我呢。”
裴世矩搖了搖頭:“人的貪慾是無窮的,你這裡沒有節制。他就會越貪越多,到了最後就會發展到草菅人命,侵佔民田的份上。”
“如果鬧到那一步,勢必激起民變。到時候你恐怕就會有罷官之虞了,而且朝廷的稅收是有人去各州郡縣查訪的,有時候還是暗訪,若是被人查出此事,你也會很麻煩。”
王世充笑道:“那究竟可以放他們貪多少呢?”
裴世矩閉上了眼睛。似是在凝神思索,過了一會緩緩地睜開,道:“你自己把握吧,一般來說,繳夠朝廷每年所下達的徵糧徵稅任務是起碼的,至於多出來的錢,可以三成歸他們,五成交朝廷,二成留給自己。”
王世充衝著裴世矩行了個禮:“今天蒙弘大這樣賜教,世充有茅塞頓開之感。今後若是有緊急之事,就透過我們以前約定的那種密信聯絡方式進行聯絡。”
裴世矩微微一笑:“那我就祝君一路順風了。”
送走了裴世矩之後,魏徵走進了這個密室,王世充仍在凝神思考著剛才裴世矩的一番話,直到魏徵叫了他兩次之後,才回過神來。
“原來是玄成啊,郢州那裡的情況,查得如何了?”
魏徵點了點頭,說道:“回主公的話。郢州的情況這幾天我初步調查了一下,那裡的州長史名叫斛斯政。此人是原北齊名將斛斯椿的孫子,後來斛斯椿入關中投靠了宇文泰,斛斯家族也在關中開始紮根成長。”
王世充說道:“這斛斯政我見過,精明強幹。處事果決,以後也許會對我們有很大的幫助,我們去了郢州之後,一定要和他搞好關係。”
魏徵停了一停,繼續道:“郢州的現任刺史韓世諤,也是主公的老熟人了。這回您去那裡,就是跟此人辦理交接,主公,這回我們要帶多少人去郢州?”
王世充眼中綠芒一閃,他的話中透出一股堅定:“我不用帶太多的人,有你和金稱,雄信四人足矣,不過我想在去郢州以前就查清當地官員的底細,拿住他們的把柄,這樣只要一上任,把這些東西一件件抖落出來,就能讓這些人心生畏懼,不敢再小瞧我了。”
“我知道這些人的把柄不是為了留著要挾這些人,除非是罪大惡極,喪盡天良之徒,我會把這種人的罪狀直接上報朝廷,如果只是一些無足輕重的小節之事,我會當著這些人的面把罪證給毀掉,以表示我的誠意。”
魏徵一動不動地聽完了王世充的話,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他認真地點了點頭,道:“主公高明,把曹孟德焚書以安屬下之心的做法活學活用,魏某實在是佩服。”
“依魏某看啊,主公這招比曹操還要高明些呢,曹孟德當時是打了勝仗佔了袁紹的大營後,才繳獲到那些屬下寫給袁紹的書信,而主公卻是能先行打探到那些人的劣跡,抓住小辮子,既然能打聽到以前的,也自然能打聽到到以後的,這才會讓那些人既服氣又感激,還要帶上幾分畏懼呢。”
王世充“唔”了一聲,道:“自古以來,一方長官上任以後微服私訪的事情是很尋常的,但我們這樣先派出探子去打聽訊息卻是很少見。不過這需要時間,現在我們對郢州的情報只有個大概的印象,還遠遠不夠,玄成,你辛苦一下,親自去一趟郢州,對那裡的地方勢力,尤其是蕭梁的勢力,一定要查清楚。我有預感,這郢州一帶,沒準會有以後我們的強力盟友呢。”
魏徵點了點頭,正色道:“在下會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