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點了點頭:“很好,軍法無情,我大隋要威服四夷,不僅要靠戰場不勝的軍隊,也要靠令出如山的軍法,於將軍,現在宇文將軍出征不在,你是最高將領,對這二個人的處刑之事,就由你來負責吧。”
這兩個人是於仲文的舊部,一手由他提拔起來的,剛才楊廣提到此事時,於仲文還在想辦法能讓這兩人能免除一死,可是楊廣親口下了令後,他就知道於事無補了,卻沒想到這種殺人的髒活兒最後還落到了自己的頭上,忍著心中強烈的不平,於仲文只能拱手稱是。
楊廣的眼光從右側的武將陣列轉向了左邊的一排文官,首先就盯上了裴世矩:“裴愛卿,你多次出使西域,對吐谷渾的情況也應該熟悉吧,結合這兩天的軍報和戰況,你來說說現在的情況如何?”
裴世矩緩步踱出,不慌不忙地行了個禮,說道:“至尊,微臣仔細地想了想今天的戰況,覺得於將軍說的應該沒錯,宇文將軍的軍報是準確的,從斬首數量來看,吐谷渾人沒有作激烈的抵抗,而是四散奔逃。算算時間與行程,今天驚擾聖駕的這個白水羌部落,應該正如俘虜所說的那樣,提前就離開了自己的放牧地。開始四處遊蕩了,不然他們也不會迎著我們大軍的方向前來送死。”
楊廣的眉頭皺了皺:“吐谷渾的伏允可汗下令這些部落前來幫忙,他們難道還敢違令嗎?”
裴世矩微微一笑:“陛下,吐谷渾雖然名為國家,但實際上還是草原上蠻夷的那一套。即使是可汗,也不過只能掌握幾個核心部落而已,所以吐谷渾號稱有數萬兵馬,卻連區區幾萬人的鐵勒部落都打不過,原因無他,就是在於他們的核心部落加起來,也不過一兩萬戰士而已,這是跟吐谷渾人以鮮卑遊牧的身份,征服和奴役那些羌人部落,所導致的必然結果。”
楊廣點了點頭:“這麼說來。象白水羌這樣的羌人別部,是根本不會聽吐谷渾本部指揮的了?”
裴世矩正色道:“平時應該會聽,尤其是打劫時,有利可圖時,這些羌人部落是會發兵助戰的,但是象這種面臨強敵,毫無勝算的時候,白水羌這樣的部落就會找各種理由和藉口,不服應調,當然。為了躲避吐谷渾本部的秋後算賬,面子上的理由還是要找一些的,所以這回白水羌部落也不敢在原營地裡待著,只說要出來遊牧。這才會撞上了我們的大軍!”
楊廣微微一笑:“原來如此,那以裴愛卿所見,接下來的情況會如何呢?”
裴世矩朗聲道:“以微臣的愚見,陛下可以駐節此地,指揮諸軍,分道合擊。吐谷渾的本部已經被擊潰,其他各部只不過一盤散沙,從今天的戰況來看,只需數千驍果,即可打垮他們,陛下御駕親征,現在在這吐谷渾故地,已經完全達到了目的,不需要再親力親為,向前追擊了,只需要詔令宇文將軍分兵追擊,再從守衛御營的大軍中抽出十餘萬騎兵,在草原上來回梳理幾遍,尤其是攻克那些吐谷渾人儲存牛羊與穀物的城池,即可獲全勝。”
楊廣的眉頭微微一皺:“不用捉到伏允可汗,也能算全勝嗎?”
裴世矩不慌不忙地說道:“臣以為,在這河湟之地,千餘年來一向不服王化,即使這回捉到了伏允可汗,仍然很難象中原那樣置郡縣進行管理,還是隻能象對付突厥和西域諸國那樣,冊封一些歸順我們大隋的部落小王和首領們來治理,所以微臣以為,接下來的這一段,應該是由軍事打擊,轉向降服各部。”
楊廣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王世充冷眼旁觀,不免有些給裴世矩擔心起來,楊廣這回要的就是徹底地,全面地碾壓吐谷渾,即使是伏允可汗這樣的部落首領,也要親自捉拿,獻俘太廟,這才能顯擺出大隋和楊廣的威風,而且在這吐谷渾之地,楊廣八成也是想象漢武帝建朔方郡一樣,真正地在這裡開邊立郡,建造漢地的城市,以便長久地控制。
而裴世矩看起來沒有完全掌握楊廣的心理,仍然是從現實的角度進言獻計,看起來這回,楊廣要有些不高興了。
果然,楊廣勾了勾嘴角,說道:“裴愛卿,你覺得現在分散諸軍,出去分頭追擊伏允可汗,能夠追得到嗎?”
裴世矩也看出楊廣的臉色有些不對,他的心裡“格登”一下,現在的他,每次向楊廣進言獻策,都會事先準備好幾個草案,然後一邊說一邊察顏觀色,楊廣若是不感興趣,就馬上再換一個新提案。
剛才裴世矩為了表示恭順,一直低頭說話,這一抬頭才發現楊廣的臉色有些不對勁,馬上丟擲了第二個預案:“啟奏至尊,伏允可汗曾經多次在吐谷渾的內戰外戰中被打敗,然後四處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