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沒話找話似的,突然問:“成姑娘,你們姑娘府上是……”
雙成望了他一眼,道:“山西太原,你問這幹什麼?”
燕南來忙道:“沒什麼,我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眉頭一皺,接道:“成姑娘,我覺得你們姑娘,不像一般世俗女兒,為什麼……”
雙成揚了雙眉道:“那有什麼辦法?沒聽人說麼?自古紅顏多薄命,我們姑娘可本是大戶人家的閨閣千金,後來家道中衰,再加上一場大火,落得家破人亡,孑然一身,流落到京城來了,多虧怡紅院的王大娘收留,要不然哪,早餓死了!”
燕南來沉默了一下,道:“難道你們姑娘沒什麼打算,就長此這麼下去麼?”
雙成眨動了一下美目,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燕南來道:“我是說,憑你們姑娘的人品、才華,幹什麼不好……”
雙成道:“一個柔弱的女兒家能幹什麼?一條路只有嫁人。”
燕南來道:“那也是個正途。”
雙成道:“可是我們姑娘她不肯呀!要嫁早嫁了,當朝的皇族親貴,想要我們姑娘的多的是,可是我們姑娘就不肯,她認為這些人沒一個能配得上她,別說是她,連我都這麼想……”
燕南來道:“當朝的皇族親貴是既有財又有勢,她為什麼……”
“爺!”雙成截口說道:“不是我這個丫頭敢大膽說您,我也瞧您跟一般人不同,怎麼您也這麼想?這種庸俗念頭最要不得了,我們姑娘要的不是財,不是勢,而是人!”
燕南來有點赧然,笑道:“是我失言,別生氣,姑娘,你們姑娘要的是怎麼樣的人?”
雙成沉吟了一下,望了望燕南來,咬了咬下嘴唇兒,猶豫了一陣子,始道:“起碼也得像您燕爺這麼一個人!”
燕南來一張臉霎時通紅,道:“別開我的玩笑,我又不是三隻眼,兩張嘴,跟別人有什麼兩樣?”
雙成搖搖頭,笑道:“那我就不明白了,也許您看來要比別人順眼,說得那麼一點,是您人有人才,文有文才!”
實際上,他燕南來英挺、俊美、飄逸、脫拔,配上那言談舉止,直如臨風之玉樹,倜儻而不群!
燕南來臉上紅熱未退,緊接著又布上了一層紅,滿面窘笑,乾笑了兩聲,道:“姑娘,說真的——”雙成正色地道:“誰跟您開玩笑了,誰又敢?您怎不自己想想看,救個人,大不了替他療療傷,找個地方安置安置他,也用不著破例地把他安置在自己房中!說來您也許不信,這床上的任何一件東西,別人連碰都不許碰,您恐怕還不知道呢,昨天夜裡您那傷口的毒血還是我們姑娘自己用嘴吸出來的呢!”
燕南來神情猛然一陣激動,身形倏泛輕顫,脫口喃喃一句:“梅姑娘,你這是何苦,我怎能……”
“燕爺,您說什麼?”雙成突然問了一句!
燕南來一震,神情立趨平靜,但那平靜的神情中已然微現黯然神色,忙淡淡搖頭強笑說道:“沒什麼,我是說,你們姑娘這大恩,我不知該……”
“燕爺!”雙成道:“我們姑娘可沒認為這是恩,也沒望報償,只要燕爺您記住,北京城八大胡同‘怡紅院’中有這麼個可憐的薄命人就行了!”
燕南來緩緩點頭,雙目欲溼,道:“姑娘,我會永遠記住的,可是我沒把她當做風塵中人,我不敢,你知道,對她,那是冒瀆!”
雙成美目中異采猛閃,道:“燕爺,別人不知道,我知道,我們姑娘絕沒有對一個大男人這麼假以辭色,這麼好過,她的性情外柔內剛,要是一旦對一個人好了,那可就是一輩子的事!任何人,任何事都別想改變她!”
燕南來臉色一變,身形再泛輕顫,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雙成一怔,忙道:“燕爺,您怎麼了,是不是那傷……”
燕南來點了點頭,笑的很勉強:“有一點,嗯,不礙事,我坐一會兒就會好的。”
說著,走到錦凳前坐了下去!
雙成往前跨了一步,瞪著美目,焦慮地道:“燕爺,您照照鏡子,您的臉色好難看啊!要不要我去請姑娘回來?”
燕南來一驚,忙搖頭說道:“不,成姑娘,不礙事,千萬別驚動你們姑娘,也許站得太久了,我坐一會兒就會好的,現在已經好多了。”
可不是,他的臉色也已然好得多了!
雙成眉梢微展,焦慮之色稍退地道:“那麼你坐坐,我去給你沏茶去!”說著,她轉過了嬌軀,嫋嫋行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