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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璞如大夢初醒,當即強笑說道:“姑娘好!”
梅心美目逼視,含笑說道:“我問燕爺什麼時候回來的?”
郭璞“哦”的一聲,忙道:“天黑的時候才進城。”
梅心美目一轉,道:“小玉,給燕爺沏茶……”
小玉應聲而去,梅心輕抬皓腕:“燕爺,請房裡坐!”
對這“房裡坐”三字,郭璞今夜有了猶豫,然而,略一猶豫之後,他終於仍是 毅然舉了步。 今夜看,梅心的房中,不及郭璞他來的任何一次整齊,牙床的紅緞被子攤開著 ,書桌上散滿了雪白的素箋。 素箋上寫滿了潦草的字跡,只不知她寫些什麼?
燈下看梅心,她除了憔悴清瘦得令人心酸外,脂粉未施,烏雲也略嫌蓬鬆,這 一切的一切,使的郭璞幾乎失去了面對她的勇氣。 甫坐定,小玉掀簾捧進了一壺香茗,她也冰雪聰明,玲瓏剔透,未等招呼便悄 悄地退了出去。 梅心的嬌靨突然添了三分酡紅,道:“六少,我該再見一禮!”
郭璞一震,一怔,然後搖頭苦笑:“好快嘴的李順!”
梅心嫣然笑道:“不全是他,我早就猜到八分。”
郭璞道:“那總是猜。”
梅心美目一轉,道:“六少就忍心讓梅心永遠這麼猜下去?”
郭璞沒說話。
梅心卻神秘地笑了笑,又道:“六少這趟遠行的經過,我都知道了,但對六少 回來後的情形,我卻一無所知,雲姑娘去看過六少了麼?” 郭璞的臉猛然一熱,道:“她去過了!”
梅心嫣然一笑,道:“她是不是很憔悴,很清瘦?”
郭璞臉又一熱,好不自在,道:“我倒沒覺得她……”
梅心道:“六少,忍心?”
郭璞眉鋒一皺,苦笑說道:“姑娘,談別的行麼?”
梅心含笑說道:“梅心遵命,六少,海青可好?”
郭璞含笑說道:“還不是老樣子……”
梅心微微一笑,笑得有點悽婉:“多日來我一直不舒服,哪兒也沒去,他也沒 來過。” 郭璞一顆心往下一沉,道:“姑娘,他一直沒來過?”
梅心點頭說道:“是的,六少,這很反常,是麼?”
郭璞強笑說道:“姑娘恐怕不知道,他到熱河去了,今夜也才回來。”
梅心“哦”的一聲,道:“這我倒不知道,不過,要在以前他會來對我說一聲 的。” 郭璞道:“那也許是來不及,也許是因為公事……”
梅心道:“六少可知道,他突然到熱河去幹什麼?”
郭璞點了點頭,遂把經過說了一遍。
聽畢,梅心揚眉說道:“胤禎真厲害,海青也的確令人敬佩……”
郭璞心頭一跳,道:“姑娘是說……”
梅心道:“我是說他還回來為六少解圍。”
郭璞點了點頭,道:“海青對我,那是沒話說……”
梅心道:“可是他在不到我這兒來的情形下,猶會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為六少解 圍,這就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郭璞瞿然說道:“姑娘的意思是說……”
梅心淡然笑道:“這還要我深說麼?六少?”
郭璞失聲說道:“這麼說來,他當真……”
一時百念齊湧,五味雜陳,住口不言。
梅心道:“六少,我只是以常情推測,卻不敢斷言!”
郭璞未說話。
梅心卻忽轉話鋒,道:“六少想出那封信是誰寫的了麼?”
郭璞忙道:“沒有,莫非姑娘知道……”
梅心微頷螓首,道:“是的,六少,我知道!”
郭璞道:“難道是姑娘……”
梅心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是關前輩。”
郭璞一怔忙道:“是他老人家……”
梅心點頭說道:“是的,六少,是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曾到我這兒來過。”
郭璞瞪圓了眼,急道:“怎麼,他老人家到姑娘這兒來過?那麼如今……”
梅心搖頭道:“關前輩在這兒沒坐一會兒就走了,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郭璞默然未語,但他旋又說道:“姑娘,他老人家突然到姑娘這兒來,是……”
梅心道:“他老人家是來告訴我,六少一路平安的。”
郭璞抬眼望了望梅心,道:“姑娘,他老人家還說了些什麼?”
梅心搖了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