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順神情一黯,默然未語,半晌,他突然激動地道:“天理何存,正義何在,難道就任他這麼……”
郭璞淡淡說道:“老人家,我由來相信邪不勝正,道必勝魔的!”
李順顫聲說道:“蒼天有眼,但願如此……”
東方泛白,一絲曙光透射大地。
這像一道閃電,擊得李順為之機伶一顫。
而,郭璞卻毫不在意地淡然輕喝:“海騰、海駿,出來!”
船艙內,那兩位應了一聲,艙門啟動,雙雙走了出來,直趨郭璞面前,一起施下禮去:“郭爺,您早!”
郭璞笑了笑,道:“二位早!”
海騰站直身形,舉目環顧,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海駿卻楞楞地突然說道:“郭爺,一個人影都瞧不見,哪來什麼強敵?”
郭璞淡然笑道:“要能讓你看見,就稱不得可怕了,如今,你兩個聽我一句話,記住,我話一出口,便絕不準有一個不字……”
海騰道:“郭爺,我兩個不敢,您請吩咐!”
郭璞道:“全力守護犯人,別的事一概不許插手,必要時我叫你兩個丟了犯人走,也絕不許有絲毫猶豫!”
海駿雙眉一揚,方待說話——
海騰乘躬身之際,忙用手肘碰了他一下,道:“是,郭爺,我兩個遵命!”
海駿褔至心靈,竟也難得地明白了,閉上嘴,沒有說話。
可是郭璞也未留意,他淡淡一笑,道:“那麼,去收拾收拾,咱們馬上舍舟登岸。”
海騰海駿雙雙答應一聲,施禮而去。
適時,船艙裡並肩走出了曾靜與張熙。
郭璞首先含笑打了招呼:“二位先生早!”
曾靜、張熙也忙道:“郭總管早!”
說話間二人已走到郭璞面前。
郭璞看看海騰、海駿已進了艙,這才概略地把眼前遭遇說了一遍,然後一臉肅穆地道:“為不使二位淪落賊手,必要時我要忍痛下手,望祈兩位恕我!”
曾靜、張熙慨然說道:“旗主放心,人生自古誰無死,此身豈容賊沾汙,到了該死的時候,旗主請儘管衝要害下手就是!”
郭璞不禁動容,舉手一揖,道:“二位令人敬佩,郭燕南謹此先行謝過!”
曾、張二人忙答一禮,道:“真要說起來,該我二人謝謝旗主才對!”
船板砰砰然響著,船直晃,海騰、海駿已收拾好了行囊,雙雙牽著坐騎由艙裡行了出來。
郭璞轉望李順道:“老人家,請搭上跳板!”
李順遲疑了一下,一臉凝重色地揮了手。
他這裡一揮手,身後竄出了他那個兒子,敏捷而俐落地搭上了跳板。
郭璞也一揮手,道:“海騰,你兩個牽著坐騎先下去!”
海騰、海駿應了一聲,牽著坐騎上了岸。
這裡,郭璞轉向了李順,含笑說道:“老人家,再見了,多謝一路照顧!”
“哪兒的話!”李順老眼含淚,嘴角卻挑著強笑,拱起雙手:“小老兒照顧不周,客人一路順風,也請千萬保重,恕小老兒不能遠送了……”
郭璞笑了笑,道:“老人家,別客氣,也請多保重,告辭了……”
轉過來擺了手:“二位先生請!”
曾、張二人一欠身,當先行下船去。
郭璞這才向著李順一拱手,飄然下船而去。
望著那漸去漸遠的人馬,李順老眼模糊,突然說道:“旗主有難,‘洪門’豈可坐視不顧,我寧可落個違抗‘丹心旗’令諭,老二,放鴿子,通知附近弟兄!”
他那二兒子應聲入艙,須臾,一隻信鴿破空展翅飛去,在那曙色中,越飛越遠,越飛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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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泠香醁
這一帶,是傍依著山的大曠野,曠野中雜草叢生,長可沒足,既不見有村舍, 也不見有農田。 然而,遠遠地,隔一段便可看見一個揮鋤翻草、莊稼漢打扮、頭戴草笠的農夫。
海騰倒沒話說,可是海駿卻忍不住問道:“郭爺,這一帶怕不快要變成良田了 吧?” 郭璞含笑點頭,道:“該如此,這麼肥沃的土地,荒蕪了可惜,只是,這麼一 塊肥沃的土地若讓他們種,只怕會糟塌了!” 海駿一怔,道:“怎麼,郭爺?”
郭璞尚未說話,海騰突然叱道:“傻子,你真以為他們是莊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