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爾穆遲疑了一下,點頭說道:“回大人,正是由此處路過的。”
郭璞道:“事先你知道麼?”
鄂爾穆道:“回大人,事先卑職並不知道!”
郭璞道:“撫臺大人,怎麼說?”
鄂爾穆微微一驚,道:“回大人,事先卑職的確不知道!”
郭璞揚了揚眉,道:“撫臺大人,我三番兩次說了,我生平最厭惡說謊的人!”
鄂爾穆微顯不安地道:“大人,卑職句句實言,未敢欺瞞大人!”
郭璞淡然笑道:“這就怪了,剛才我擒獲了兩個行刺年大將軍未遂的江湖亡命之徒,據他們說,是他們在撫臺府裡的一個朋友告訴他們的。這樣看來,莫非是撫臺大人這府中之人,勾結了叛逆要行刺朝廷重臣麼?”
這個罪名不輕,鄂爾穆白了臉,忙道:“大人且莫相信那些江湖亡命徒的話,他們是……”
郭璞臉色一沉,道:“撫臺大人,你還要包庇所屬?假如我能指出是誰呢?”
鄂爾穆一哆嗦,低下了頭,道:“回大人,卑職不敢,這不關卑職……”
郭璞道:“不關你撫臺大人那關誰?”
鄂爾穆道:“稟大人,卑職是奉命行事!”
郭璞神情一震,道:“撫臺大人,你是奉誰之命行事?”
鄂爾穆道:“卑職是奉了皇上密旨……”
郭璞目中異采飛閃“哦”的一聲,道:“密旨上是怎麼說的?”
鄂爾穆道:“密旨命各處地方官吏將年大將軍的行蹤洩露出去。”
郭璞道:“沒有別的了麼?”
鄂爾穆道:“卑職不敢欺瞞大人,沒有了。”
郭璞笑了笑,站了起來,道:“好,撫臺大人,我走了,你忙你的吧!”二話沒再說,舉步行出大廳。
鄂爾穆跟進一步,諂媚地道:“大人今夜行蹤何處?卑職也好通令所屬……”
郭璞道:“謝謝你,撫臺大人,不必了,我到處走走,沒有一定的地方,你最好不要把我到過你這兒的事兒洩露出去。”
鄂爾穆道:“是,大人既有吩咐,卑職不敢!”
說話間,已到大門,郭璞回身說道:“撫臺大人,不必送了,你請回吧!”
拉過坐騎,翻身上鞍,抖韁蹬馬,疾馳而去!
望著鞍上那頎長人影,鄂爾穆揮了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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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醉仙居
郭璞有了個意外的收穫,那就是皇上不殺年羹堯,卻要假漢族世胄、先朝遺民的手去殺年羹堯!
這一著,既毒且狠更陰險!
自然,這密旨不會單下給山東撫臺一人,不聽那鄂爾穆說麼?是下給了每一處的地方官!
由山東到杭州,那要穿過江蘇、安徽兩個省,也就是說,年羹堯沿途還不知道要受到多少次的兇險。
是故,郭璞馬不停蹄,未敢有片刻耽誤,日不歇息,夜不宿店,所幸海貝勒的座騎,是匹蒙古種龍駒,真能日行千里,夜跑八百,他一口氣趕到了長江!
沿途,他一無所見,及至到了江遏上的“瓜洲”,他才有了發現。
“瓜洲”是個大渡頭,固然如今盛況已不似當年,可是由這兒僱船渡江的人仍然很多。
渡頭上,並不一定到了就有船,那需要等,既需要等,那就勢必會有些個歇腳的地方。
在這“瓜洲”大渡頭,那酒肆茶棚就有好幾處。
雖然長途賓士,滿身風塵,但掩不住郭璞那軒昂氣宇,也掩不住那跨下龍駒的神駿。
郭璞一到渡頭,立刻引來了過往客商的目光。
他卻毫不在意地緩緩馳近一家名喚“醉仙居”的酒肆下馬。
“醉仙居”前那幾句改得好:“勸君更進一杯酒,此去江南無故人!”頗為風雅。
郭璞點頭一笑,走了進去。
“醉仙居”中上座六成,九成九是等船過江的客商,像郭璞這麼英挺脫拔的人,卻是絕無僅有的!
他一進“醉仙居”,在座的酒客都停箸放下了杯。
郭璞卻視若無睹地揹著手往裡走,自己找了一付座頭坐下,剛坐下,走來了店夥,他一邊擦桌子一邊陪笑問道:“客官要過江。”
郭璞點了點頭,不由對那店夥多看了兩眼,那是個瘦小的年輕漢子,瘦得皮包了骨,但是一雙眼卻炯炯有神!
這不簡單,郭璞一眼便看出,那店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