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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搖了搖頭,反手抓住她端碗的那隻手,往下一按——

碗被傾覆,藥汁四濺,嘩啦啦地流了一地。

一旁的謝思瞳已經完全呆住,震驚地望著這一幕,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真的會死。”霧越來越濃,越來越重。

沈狐握住她的手沒有鬆開,將頭往她懷中靠得更緊了些,輕聲緩緩道:“可是,我不想忘記你。”

隨著這句話,霧氣終於承受不了重量,溢位了眼眶。

万俟兮痛苦地閉上眼睛:他知道……他果然知道了……

她畢竟、終歸、還是——小瞧了他!

擅心術者,必將死於心魘。而沈狐所說的這句話,無疑已成就其最鋒利的武器'奇*書*網…整*理*提*供',字字刺穿她的心,殺人於無形。

可我是万俟兮!

她咬住牙關,狠狠地想:可我是万俟兮,万俟兮啊!

血紅色的門……風神雋秀的少年……墜落的牌匾……一幕幕景象,浮光掠影般自腦海中滑過,泛著潮溼氤氳的瘴氣。

如果她在這個時候心軟,万俟兮三字就會碎掉,就會崩潰,就會被摧毀,就會再不存在!而她,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不,不能,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一念至此,雙瞳一下子變得堅決了起來,所有悸顫的、軟弱的、猶豫的感覺如潮水般洶湧褪去,剩下的,唯有冰涼一片。

事已至此,她已不能回頭。或者說,從七年前的那個大雪之夜,從她選擇成為万俟兮時起,一切就已成定局,再也無法回頭。

——而所有的傳說裡,那些在最後時刻心軟,回了頭的人們,都沒能重返人間。

◇悲喜纏綿◇

万俟兮的手朝爐上一招,藥罐直飛而起,落入她手中。一旁的謝思瞳不禁驚撥出聲:“小心燙——”

万俟兮恍未聽聞地重新倒了一碗藥,然後將藥罐擲回,穩穩落到小火爐上。

謝思瞳緊咬著下唇,眼中淚光閃爍,跟著一起哭了。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眼前的這一幕,會令她覺得如此悲傷,儘管沒有看懂,儘管不知道他們之間在說些什麼,但是,就是感覺到了,空氣裡充盈著一種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味道。

而那味道的名字,叫做痛苦。

就在這時,万俟兮開口了,“謝二小姐,謝謝你陪我一起過來,現在,請你出去一下好嗎?”

她的聲音裡有著古怪的語調,彷彿不可違背的命令一般,謝思瞳雖然心中滿是疑問,但最終什麼都沒有問,乖乖轉身下樓去了。

窗外的銅鈴聲於此時變得清晰起來,一下一下,似催促,又似在宣告某種隱隱然的錯誤。

万俟兮捧起碗,仰頭喝了一大口,然後俯下身,吻在沈狐的唇上。

沈狐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瞳仁猶如火焰,騰地燃燒了起來,瘋狂繚亂。

他萬萬沒有料到,万俟兮竟會以這樣的方式喂他藥!下意識的就想伸手抗拒,万俟兮卻一把抱住他,緊緊箍住他的手臂。潤滑馨香的藥汁自齒縫間滲入口腔,沈狐的視線有了那麼一瞬間的迷離。

万俟兮就趁那一瞬的迷離,將所有藥都送入他口中。

沈狐的手指慢慢扣緊,暴雨顛覆了船隻,蒼雪覆蓋了大地,不過是剎那之間,卻彷彿已滄海桑田,老去了十年。

他伸出手,顫顫地抓住万俟兮的胳膊。淡淡的血腥味溢散開來,万俟兮喘息著抬起頭,唇上鮮血淋漓,不知是沈狐的,還是她自己的。她定定地望著沈狐,沈狐也定定地望著他,眸光交集處,已分不出是悲哀、是失望、是震驚,還是其他。

兩人都好像迷失了,表情茫然,眸色麻木。

如此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沈狐忽然揚唇一笑,笑容裡卻沒有絲毫笑意,眼睛深處有什麼東西在逐漸碎裂,並最終徹徹底底地死去。

“為了逼我忘記你,竟可以做到這種地步……”他冷笑,聲音像刀鋒一樣刻薄,“那麼,是不是隻要我能忘記你,無論做什麼都可以?”

第52節:第七章 非語非言沉入戲(5)

話音未落,他突然扣住万俟兮的手,一個用力,反身將她壓在了下面。那隻倒黴的藥碗也頓時跌落於地,哐啷碎成三片。

“犧牲得更徹底些如何?”沈狐挑眉,眼眸深沉,此時的他,不再是以前那個嬉皮笑臉看起來雖然狡猾但於人無害的輕浮少年,變得說不出的危險,說不出的冷酷。

万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