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槿初嘆氣道:“這真是利慾薰心,只為了一己之私,便不肯上報疫情,如今眼看著捂不住了,終究是性命比烏紗帽重要,可恨這些官兒怎會貪婪醜陋至此,只苦了百姓,因為他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罷了罷了,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到底皇上打算怎麼處理?”
秦鋒沉吟了一下,忽然看向洛槿初,強笑道:“這些日子,因為煜兒那小東西使壞,我爹孃也不肯幫我去你家提親。我原本想著,這兩個月再努努力,探探你的口風,只要你答應便好辦了。如今看來,怕是也不能夠,你不會趁機落井下石,就在這期間把親事給定了吧?”
這一番話說的洛槿初莫名其妙,心想我現在哪有心思去想自己的親事,因疑惑道:“你是氣得失心瘋了嗎?我問你時疫的事怎麼處理,你怎麼忽然就扯到……”不等說完,猛然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看秦鋒道:“不是吧?皇上要……要派你下江南處理這些事?”
秦鋒微微點了點頭,咬牙道:“皇兄說了,那兩個狗官還有那些與他們同流合汙的官員之所以這麼膽大包天,很顯然是因為背後有些錯綜複雜的勢力,這樣情況下,皇兄派誰下去都不太放心,所以給了我天子劍,要我去地方上見機行事。”
洛槿初吃驚的張大了嘴巴,皇帝用意很明顯了,這件事要深挖,絕不姑息,如此一來,動的人中很可能有朝廷重臣,他剛剛登基還不到三年,難道就不怕根基不穩?
不過轉念一想,洛槿初也有些明白過來,皇室內還是沒什麼傾軋紛爭的,這種情況下,朝臣們即使結黨,也不過是為了自身利益,不可能對皇帝造成什麼衝擊。而齊雲登基三年來,是在先皇的基礎上一步一步穩健發展,到如今,他也該燒一把火了,平心而論,大周朝雖然也算是太平盛世,聽素日裡父親和秦鋒等人所說,官場中貪墨勾結等現象也著實不少,看來齊雲是有意要動一動這盤棋了。
“這麼說的話,皇上果然還是對你家聖眷隆厚,竟然將這樣重大的事情交給你,可你在江湖上還有點名頭,官場上的事,你也瞭解的不多啊,其實我覺著,為什麼不派駙馬去呢?你父親在這方面,強你何止百倍?”
秦鋒緩緩吐了口氣,輕聲道:“父親還要在京裡幫皇兄分憂解勞,你以為我下江南,京裡這些有關連的不急嗎?更何況,父親年紀大了,若是去了那時疫之地,一旦染病,後果不堪設想。而此行兇險萬分,若是有那種小人狗急跳牆,只怕父親還不等染病,半路上就要有三長兩短了。”
洛槿初這才明白齊雲派秦鋒下江南的用意,不僅僅是因為信任他,更是因為他是在江湖上闖蕩過來的,武功高強不說,對江湖上害人的手段也是耳熟能詳,若有人想趁機勾結一些匪盜對欽差下狠手,比起其他官員,秦鋒顯然更有自保能力。
“看來皇帝思慮的還很周詳。”洛槿初微微一笑,笑容中卻有些苦澀,暗道古今如一,唉!這天下為什麼總是好人受難壞人橫行呢?秦鋒這還是親王府世子,出點頭尚且有這麼多的危險,何況尋常人?
“看在我也是為國為民的份兒上,不知道六姑娘能不能答應我?不要落井下石?”忽聽秦鋒又在耳邊問了一句。洛槿初回過頭,本想說我不趁這個時候落井下石,難道還要等你上門娶我嗎?
然而一對上那雙閃閃亮的眼睛,這句話竟然無法順利出口。她心中正恨自己不爭氣,就聽秦鋒幽幽道:“就等我三個月,不成嗎?此行兇險萬分,我這一去,還不知有沒有再見之日,若一旦不能回來,自然也就不可能再提此事,三個月而已,也不能就耽擱了六姑娘的婚事吧?難道你真的就連這點小小希望也不給我?”
“世子爺你就不要裝了,哀兵之策對我沒用的。”
洛槿初沒好氣的瞪了秦鋒一眼,然後捂著胸口學他的幽怨語氣道:“‘難道你真的連這點小小希望也不給我?’啊呸,這種話真是太不適合你說了,我聽得都快吐了好不好?”
“就算我演得不好,也沒差勁兒到這個地步吧?竟然讓你快吐了?”秦鋒翻翻白眼,心想喜歡一個聰明的女人就是這一點不好,不管你裝的多像,她總能一眼看穿了,可惡,你就不能裝裝糊塗?我是男人,也要面子的嘛。
“你想不讓我落井下石也很簡單啊。”卻見洛槿初很快又恢復了笑容,笑吟吟看著他,秦鋒本能的就察覺到了危險,連忙退了兩步,不動聲色的問道:“哦?很簡單?但不知六姑娘要什麼條件?”
“我也要下江南。”
簡簡單單六個字,卻差點兒沒把秦鋒給炸飛了,他呆了好半天,才指著洛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