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勝敗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朝廷是否會議邊關戰事為由加徵稅賦!
只要不加稅,小民生活悲苦多也罷,喜樂少也好,還能一如既往的慢慢熬下去,否則一旦加稅,才是末日降臨!
沒人關心數年來蘭陵王高長恭、大將軍斛律光等國之柱石先後死於非命,大齊如今是否內憂外患,成了大周眼中的大塊肥肉,亡國之禍或許就在不遠。
誰不知年輕的大齊皇帝高緯,兀自夜夜笙歌,隔三差五召集朝臣,君臣一齊在大殿上欣賞貴妃馮小憐的‘玉**體**橫**陳’?
“骨碌碌……”
城門車輪粼粼,一隊軍服破爛的兵卒推著數輛載滿髒汙屍首的大車,駛向城外亂葬崗的方向。
石之軒瞧在眼中,如何不知那是城內凍餓而死的貧民、流民,每年冬天均不可避免,絕大多數人早習以為常。
而這‘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一幕,在這封建時代,無論盛世、亂世,從未斷絕,非人力所能扭轉!
即使北周如今是宇文邕這等罕有的聖明君主當政,長安城每日凍死的貧民也只比鄴城少了一半而已!
暗暗感慨一番,石之軒瞥了一眼城牆內側的一處不起眼的暗記,轉身向著大街右手第一家的闊氣酒樓而去。
………………
半個時辰後,石之軒正在酒樓二樓的臨窗位置,就著清淡小菜自斟自飲,怡然自樂,似乎並未發覺一位蒙面佳人嫋嫋走近。
直到女子嬌哼一聲,坐在桌對面,目光飽含不滿的盯著他。
石之軒才嘆息道:“這麼久才來,陰癸派的辦事效率實在堪憂啊!
說實話,我打心底裡不看好北齊及貴派的前途,若非對後半卷【天魔大*法】尚還抱有期許,我實在不想跟貴派一起趟這渾水。”
見他得了便宜,言語間還這麼毫不掩飾,一副不情不願,滿臉嫌棄的態度,祝玉妍就氣不打一處來,冷冷打量了他幾眼,眸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逝。
忍不禁問道:“你究竟是補天閣的傳人,還是花間派的傳人?”
石之軒亦眯眼打量著祝玉妍的姣好身材,高深莫測的搖頭嘆道:“道主專一不移,魔主變幻莫測,【種魔大*法】乃魔道至高秘訣,尤其深諳得天地千變萬化之精微奇詭……
你境界太低,說了你也不懂!”
不悅的嬌哼一聲,祝玉妍沒好氣道:“既然吃飽喝足了,就跟我入宮,我師尊和兩位師叔還在宮內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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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冬日暖輝愈發和煦。
鄴城東南方向的小湖偏僻處,一座莊園依山傍水而建,亭臺樓閣無不坐落有致,其間處處景緻動人,生氣流轉,令人心神迷醉。
唯有精通園林建築兼奇門遁甲者,方可窺出此間莊園暗涵的莫名玄機。
一道模糊黑影落入園內,現出向雨田睥睨天下,英俊邪異的身形。
左方有一條碎石小路,與方亭連線,沿著崖邊延往林木深處,令人興起尋幽探勝之心。
向雨田一路走去,左轉右彎,眼前忽地豁然開朗,在臨崖的臺地上,建有一座兩層小樓,形勢險要。
忽而他抽了抽鼻子,揚聲嚷道:“魯妙子,我才出去三天,你就忙不迭將咱倆釀造了三年的果酒偷偷開封,一人獨享?”
小樓上,一個身量頗高的青年舉著酒杯走出房間,趴在門前的欄杆上,輕啜一口果酒,滿臉享受模樣。
樂呵呵道:“大哥莫怪,今日小弟終於完成了大哥交予的演算任務,一時高興,就起出三年前埋下的陳釀果酒,稍作慶祝!”
青年雙十年紀,卻長著一張很特別的臉孔,樸拙古奇,濃黑的長眉毛一直伸延至稜角分明的兩鬢,另一端卻在耳樑上連在一起,與他深鬱的鷹目形成鮮明的對比。
向雨田見他一臉如釋重負後的輕鬆,便知他所言不虛,不由欣喜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追究賢弟偷喝陳釀之罪了!”
“呵呵……”魯妙子輕輕一笑,目光投向冬日晴空,流露出莫名的期許。
向雨田深悉他的個性,知曉他是個安定不下來的人,此時他定在想著明日啟程去哪裡遊蕩流浪,尋求不斷的變化和刺激,才會流露如此神采。
儘管三年來,二人大部分時間都在這幽靜莊園,進行某些玄奇演算,但每隔一段時日,魯妙子便會憋不住了,出去遊樂十天半日,再回來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