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拜虎目之中,淚珠滾動,躬身俯首道:“拜兒若不能達成師伯的期許,當先求了斷,自向恩師請罪。”
逍遙仙朱侗心神激動,道:“好,你先回去,為了你,我朱侗向白嘯天低頭,你回去稟告他,說我少時就來拜訪。”
彭拜應了一聲“是”,行過禮後,告退出門。有道是君子不重則不威。換言之,人若端凝自重,威儀自然而生。彭拜入贅白家,隱然已是那龐大幫派的繼統之人,面對著一個個武功高強的屬下,自然須得自尊自重,自惜身份,因而不須白嘯天耳提面命,也會突然變一個人。曾幾何時,彭拜舉手投足,已是給人異樣的感覺。這也是時運不濟與時來運轉兩者之間的差別。
這一日,晨噴初露之際,九曲山中的人,全部集中到了溪流對岸的一座高峰之上。黑白兩道,五湖四海的豪強,聚集在一座山頭上面,每一道神光的的的目光,都緊盯住對面崖下那龐大的深坑,每人都懷著一顆興奮而又緊張的心,等待那即將來的一刻。
有少數人,並未為了寶物,而是為了自己親愛的人,才參與這掘寶的行列,但是,既然已經為這劃時代的壯舉投下極大的心力和時間,其熱望成功,亟欲一睹最後結局,與那些為寶物著迷,夢寐無法安寧之人,心情同樣的緊張,同樣的熱切。
那深坑又向下挖掘了二十餘丈,黃山四老、長孫博、蔣子侃、華天虹、白嘯天、九陰教主,這些人集思廣益,終於推詳出九曲寶藏應在山腹之內。根據《天化札記》上那張地圖,寶藏所在,必然是歧道縱橫,門戶眾多,身臨其境,如入迷魂陣中。可是、眾人勞碌月餘,連一座門戶也尋覓不到。
不得其門而入,使眾人空入寶山,徒自興嘆,無可奈何,只得想出一個炸開門戶的下策。於是由長孫博與蔣子侃釐定了部位,由坑下掘成一條地道,深入山崖之內,遍置炸藥,安妥引線。此刻,就要由華天虹引火炸山了。
須臾,深坑之下,響起一陣長嘯之聲,一縷濃煙卷出坑外,接著便是一陣緊似一陣的響雷之聲。
梨花仙子最為沉不注氣,一聽那悶雷之聲,頓時雙手亂招,張口大喊道:“小郎快跑!小郎快跑……”
苗嶺女子從來不知鈕泥作態,一人喊叫,頓時全都喊叫起來,哪知華天虹不辭艱辛,任勞任怨,其聲望與威德,不知不覺間深植人心。這時功成在望,人們那愛戴之心,倏然勃發出來。
霎時間,喊快之聲如春雷乍動,群山相應,震耳欲聾,人們都知以華天虹的腳程,不會受爆炸波及,但卻依然催促他快跑。那乃是私心愛戴之意:若是單獨相對,許多人必然難忘舊怨,無法撇去那仇恨妒嫉之心,但處身群眾之間,卻有身不由己之勢。
華天虹點燃引線,掠出隧道,急向對峰馳去,耳聽山腹中已起爆炸之聲,峰上之人卻是喊聲如雷,心頭忐忑,不知又發生了什麼變故,當廠亡命般地衝上了對峰,卻已飽受一場虛驚。
但聽一陣震天暴響,隨即又是一陣轟隆巨聲,峰上群豪,頓時發出一陣驚歎之聲。
只見眾人多日以來盤踞的那座山嶺,齊腰之處連連爆裂,半座山頂,倏地整個崩塌下來。
展眼間,一陣驚天動地的劇震,眾人所立的這座山峰也為之震動,樹木搖晃,沙石飛走,久久不息。對面山嶺卻是沙塵蔽日,亂石橫飛,樹倒屋摧,滾滾下落。
突然間,一道白線自溪流源頭處滾滾而下,挾著一陣轟轟發發之聲,勢如萬馬奔騰,展眼已至近處。
逍遙仙朱侗驚道:“難道又是谷世表那小賊在造反?”
蔣子侃搖頭道:“想是地殼震動,石堤破裂,引得山洪回至原來的溪道。”頓了一頓,接道:“對面那座山峰因地殼龜縮,山腹中早已生出裂縫,我未曾算到這一點,以致爆破的程度較預計為厲害。”
天乙子大聲問道:“蔣兄,那藏寶會被炸燬麼?”
蔣子侃沉吟半晌,道:“兄弟此時不敢斷言,唉!寶藏若有毀損,那可是我蔣子侃的罪過了。”
華天虹道:“蔣老前輩何出此言: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何況那地殼龜縮,裂縫暗生之事,又非憑空所能料斷,寶藏縱然毀失,也是天意如此。”說話中,那溪流已復舊觀,巨坑又已重埋溪水之下,崖壁依舊在繼續碎裂,巨大的石塊兀自滾滾而下,飛落至溪水之內。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對面山崖的爆裂方始靜止,這裡眾人的血液卻開始沸騰,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
天乙子突然大聲叫道:“華公子,咱們應該過去看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