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還不相信,以為這傢伙在騙她的呢,說完了,又對著他臉親一下。
楊楚生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又說“我說的是真的,下午我給你們開證明,然後你們到公社辦理手續。”
孟躍進的臉一黑,他也感覺楊楚生說的是真的了。
劉雪貞一下子也懵,剛才還特別高興,突然間卻是心往下直墜,“哇!”地一聲就哭。
“別哭,你們能回去了,應該高興才對,吃飯吧。”楊楚生大聲說。
還吃什麼飯,四個人的飯,只有楊楚生和王升兩人在吃。
“下午我們到知青辦,就說我們也不走,要走就一起走。”孟躍進黑著臉就喊。
“別傻了,不管怎樣,知青都能回城,只是早和晚的事。”楊楚生也說,看著劉雪貞坐在草地上哭,想叫她吃飯也叫不出口。
楊楚生心裡相當平靜,看著劉雪貞,她要走的話,那就走吧。如果要她放棄回城,跟他在一起,也說不過去。
知青們要走了的訊息,可能是桂香嫂說的吧,他們才吃完飯,就有不少人往他們這邊來了。郭副書記還是第一個,這位老幹部看著劉雪貞和孟躍進的樣子,還感覺奇怪。
“郭書記,沒關係,讓他們回城,只留下我一個,我估計是羅書記故意的,正好,他們趕上了。”楊楚生小聲說。
“回去吧,能回去就走。”這位老幹部拍著哭不停的劉雪貞,也只能這樣說了。
秋月嫂和桂香嫂也來了,後面還有不少,都知道楊楚生不會走,所以吧,他們的表情,也沒有什麼。反正都有估計到,他們一定會走的,只有要走的三個三同戶比較激動。
兩年的時間都生活在一起,任何一個三同戶,都跟知青有著一種別人感覺不出的感情。他們也哭,就好像家裡的親人,要遠走他鄉一樣。
“為什麼只有我們走?”劉雪貞邊哭邊說,這句話,她不知道說了多少回了。
桂香嫂摟著劉雪貞的肩膀,這兩年的時間,她們的關係,就如姐妹一樣。這美少婦本來是在為楊楚生不會走高興,現在卻是鼻子一酸,忍不住眼淚也是撲撲而下。
她也是有感觸的了,現在他們三個走了,也只是先走一步而已。楊楚生也會走,畢竟他是從城市來的,就跟他們一樣,終究還是要回去。
“別哭了,白雪先走了,你也得走,你們都得走的。”桂香嫂小聲說,掛著淚光的眼睛,看著楊楚生。
桂香嫂這一流淚,讓秋月嫂也是“唏唏唏”地吸氣。她可不會說好聽的,乾脆就不開口了,也跟著抹眼睛。
還有一個“嗚嗚嗚”哭的村姑,那是彩雲。這村姑邊哭邊看著孟躍進,他們倆也是大家都知道在談戀愛的。
楊楚生暗自在感嘆,這也是歷史中的一種悲劇,跟他們一樣的,何止是千萬。
孟躍進這傢伙卻是一臉黑,蹲在一邊就是不開口,腦子裡也挺複雜的,這彩雲又不能跟他一起走。
楊楚生朝著社員們喊“行了,沒什麼可以哭的,濱海市離這裡也不遠,什麼時候回來都可以,大家還是幹活吧。”
“對啊,你們進了工廠了,星期天就可以來的嘛,別哭了。”也走過來的水雞叔,也沉聲說。
說是這樣說,整一個下午,知青們幾乎都沒有說話,只有劉雪貞時不時響起的哽咽聲。這美女自己一個人,整個下午就呆在竹寮裡,邊哭邊整理著一切,她要走了,以後就只有楊楚生自己一個人收拾了。
突然,土坎的上面,響起一陣口琴聲。楊楚生坐在上面,手裡拿著白雪留下來的那個口琴。
口琴聲,在不懂的人聽起來,是覺得特別好聽,但其實沒有吹過一支完整的曲子。楊楚生胡亂地吹,不成曲的口琴聲,也只有其他的三個知青,才能聽到他的心裡是一片混亂。
相聚都是緣,是歷史讓他們五個人相聚在一起。離散也有情,雖然分離了,但那種戰鬥的情誼還在,而且永遠也不會斷。
村裡的社員們,好像都不想打擾他們在一起,僅存不多的時間。入夜的田野裡,只有不知道人間即將分別滋味的青蛙們的吵雜聲。就連一向活潑的白狗,也靜靜地坐臥在竹寮前面,看見走出來的劉雪貞,不緊不慢地甩了幾下尾巴。
劉雪貞又在抹眼淚,一個下午,她的腦子裡所想的,她要不要回城,要不要跟楊楚生呆在一起。都知道的了,這件事完全就是羅書記有意而為,那他什麼時候才能回城。
楊楚生也走下土坎了,手裡的口琴,在黑暗裡閃動著很明顯的光澤。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