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情分,不幫他是本分,李素隨時可以抽身走人,可是石訥言不一樣啊,李素若抽了身,文成公主遠嫁吐蕃便成了無可逆轉的定局,那時他怎麼辦?
所以李素話音剛落,石訥言便猛地站起身,朝李素行了一禮,語氣焦急地道:“還請李縣侯盡力轉圜周全,石某與屏兒來世結草銜環,必報大恩!”
李素搖頭苦笑:“昨日我應承江夏王殿下時,話可沒說死,這事我真的只能說盡力,事若不成,我只能抽身而退,石兄莫怪我,畢竟我也是有家有口的人,冒不起風險。”
石訥言急得面紅耳赤,激動地道:“李縣侯,石某身無長物,唯剩一些阿堵俗物,石某願傾盡所有相報,就怕玷汙了李縣侯……”
李素精神一振,兩眼大亮,無比誠懇地道:“石兄,我是一個不怕被玷汙的人,真的,一點也不怕。”
石訥言:“…………”
盛名之下無虛士,原本以為長安權貴圈裡傳說李縣侯貪財是謠言,如今看來……這簡直是大實話啊。
…………
李素的目的達到了,心情也愉悅了,對石訥言的態度不由愈發熱情起來,此刻李素眼中的石訥言竟無半點猢猻模樣,而是財大氣粗的石老闆。
賓主氣氛和諧到了極點,李素充分向石訥言展示了何謂“禮儀之邦”的風度,態度之親切,表情之和煦,言語之關懷,令石訥言感動萬分,甚至恍惚間如同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深沉的……父愛。
花錢買來的服務,石訥言此刻心情之複雜,委實難以言表。
客套寒暄過後,李素話鋒突轉,冷不丁問起了關於真臘國的種種。
“石兄,李某未曾去過貴國,請恕我孤陋寡聞,真臘國……是在大唐的南方吧?”
石訥言愣了一下,心中既焦急又疑惑,他只想跟李素討論接下來如何佈置,將文成公主遠嫁之事逆轉,誰知李素卻沒頭沒腦忽然跟他聊起了真臘國,偏題偏到十萬八千里了。
雖然著急,但石訥言的涵養還是很不錯的,聞言耐心地答道:“沒錯,真臘確在大唐的南方,位於交州以西,六詔以南,與大唐****毗鄰接壤。”
李素撓了撓頭,然後朝他歉意地笑了笑,道:“你說的地名我不是很清楚,還請石兄移步,在地圖上指給我看如何?”
說完李素起身走到室內南牆邊,伸手將屋內一塊山水屏風挪開,露出牆上懸掛的一張羊皮地圖。
地圖畫得比較潦草,依稀只將整個亞洲的輪廓勾勒了出來,用紅線標明瞭各國的國界,還有藍筆打上的陰影代表大海,各種暗黃到明黃的顏色代表各國境內的高山,以大致的海拔高度決定顏色的深淺,當然還有一些主要城市的大概位置和地名等等。
地圖很簡陋,若換了千年後的現代,這張地圖只能以“慘不忍睹”來形容,然而石訥言卻驚呆了,快步上仔細地上下掃視一番,轉頭望著李素驚訝地道:“李縣侯,這地圖……畫得好詳細,據我所知,如今世上恐怕沒有比這更詳細的地圖了,你看,山川,河流,城池,國境,甚至還有海……敢問李縣侯,此圖何人所繪?”
李素認真地道:“大概十年前,一位遊方的老和尚路經我們村,見我聰明伶俐可愛,於是心生歡喜,便將此圖贈予我……”
石訥言大吃一驚:“如此詳細的地圖竟是一位遊方老和尚所作?可惜了!李縣侯,您錯過了一位高人。”
李素眨眼:“你信了?”
石訥言愕然:“難道我不該信?”
好純潔的孩子,把他騙到傾家蕩產毫無壓力。
“好吧,你就當真的聽,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曲指重重敲了敲牆上高掛的地圖,李素道:“注意了,這是一道送分題,石兄你告訴我,你們真臘國到底在哪個地方?”
石訥言遲疑地用手指在地圖上比劃了半天,隨即放棄地搖頭苦笑:“我從未見過如此詳細的地圖,所以……煩請李縣侯先告訴我,大唐交州大約在哪個位置。”
李素想了想,用手指著地圖上某一個點,很肯定地道:“交州在這裡。”
有了參照的城池,石訥言這下不猶豫了,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然後指著圖上另一個點,篤定地道:“這裡,過交州往西,大約二百里後,便是我真臘國境內了。”
李素盯著石訥言所指之處,定定看了半晌,然後道:“再請石兄告訴我,你們真臘國大約佔地多廣,你指個大致的版圖便可。”
石訥言心中愈發疑惑,不過還是老實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