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無奈長嘆,喃喃道:“如果我有兒子的話,一定在他們的酒罈子裡撒一泡敗毒去火的童子尿……可惜了,我已不是童子。”
朝武氏笑了笑,李素道:“前堂那幾位長輩有動靜,我去看看,武姑娘自便,徑可尋我夫人說說話兒……”
說完李素站起身。
武氏忽然叫住他,眼睛定定地注視著他的臉,良久,武氏眼眶一紅,輕聲道:“奴婢當初其實有更好的選擇,若那時公爺心中有奴婢的一錐之地,奴婢便會對公爺死心塌地……”
李素沉默一陣,淡淡道:“現在你應該對陛下死心塌地,莫傷他,莫負他。”
說完李素轉身離開。
武氏獨坐在屋內,眼淚終於緩緩滑落。
如果自己不曾離開,想必在縣公府的這兩年一定很幸福吧?
“權勢”與“幸福”,似乎永遠是矛盾的,永遠只能選其一,她已做出了她的選擇。
…………
…………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李素與武氏的關係完美地詮釋了這句話。
其實從相識到如今,李素與武氏並無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相反,二人的利益往往連在一起。李素知道武氏心中對他有恨意,這種恨意有一部分來自於李素長期給她的心理陰影,有一部分來自於男女之間愛而不可得,於是由愛生恨。
如今大家各自有了歸宿,以往那些恩怨現在看起來那麼的可笑。
跟雲詭波譎的天下大勢與朝堂爭鬥比起來,李素與武氏之間的這點小恩怨算得什麼?如今有了共同的敵人和利益,李素與武氏的聯手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前後送走了武氏和喝得醉醺醺的老將們,李素仍站在自家大門口,望著遠處一輪西沉的殘陽呆呆出神。
一雙柔荑撫上李素的肩頭,許明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夫君在想什麼?”
李素沒回頭,笑了笑,道:“我在想……今晚應該吃什麼,要不要親自下廚做幾個好菜,弄一壺冰鎮的葡萄釀,獨斟獨飲。”
“夫君今日為何興致甚好?”
“未來十年的佈局,今日落下了最重要的一子,當然值得慶祝一下。”
許明珠想了想,遲疑道:“因為……武姑娘?”
李素也不瞞她,點頭道:“對,因為她。夫人不要小看這個女人,假以時日,她必能一飛沖天,我未來要做的事有很多,有了她的幫助,算是幫我分擔了一半,只不過,對這個女人,既要用她,也要防她,有點辛苦,但也值了。”
“一個女人……竟值得夫君如此看重?”
李素嘆道:“她……原本應是史書上最耀眼的一顆星,不過她成就的功業,都是被情勢逼迫所致,如今有了我,歷史或許不一樣了。”
許明珠聽得滿頭霧水:“妾身太笨了,夫君說的妾身都聽不懂。”
李素哈哈笑道:“聽不懂很正常,這世上沒人能聽懂。走,夫人隨我進屋,今日酒興正濃,夫人也破例陪我喝幾盞葡萄釀如何?”
許明珠笑了:“夫君既有雅興,妾身定當相陪……”
夫妻二人往回走,李素忽然牽起了她的手。
許明珠的手比較粗糙,當年為了救他而橫穿西州沙漠,她的手被沙粒磨出了許多傷痕,這些傷痕已永久留在她的手上。
每次牽著她的手,李素心中便浮起無限的感動與愧疚,牽手的力道也更緊了。
“夫人與我共飲後,今夜將蓁兒交給丫鬟如何?”李素湊在她耳邊輕聲道。
許明珠迷茫地道:“為何?蓁兒向來都是與妾身睡的……”
李素笑得很盪漾,壓低了聲音道:“咱們努努力,再造幾個小蓁兒……為夫掐指算過,今夜正是造人的良辰吉日,若用‘空翻蝶’‘背飛鳧’和‘吟猿抱樹’三式,可孕矣……”
許明珠俏臉刷地漲紅了,羞得無地自容。
“夫君你……光天化日的,你竟……”
話沒說完,許明珠大羞而奔。
…………
東陽道觀。
一枝紅杏進牆來。
李素搭著梯子,雙手撐在道觀的圍牆上,不進去也不下來。
東陽穿著素色道袍,一臉哭笑不得地在牆內瞪著他。
“好歹也是當朝國公了,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教人看見笑話!你若想進來便小心順著梯子下來,趴在牆頭算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