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多幾個兄弟嗎?”滄若念歸只是淡淡的扔下一句話,撐開紅紙傘,墨夜就抱著念歸向著奴城的方向行去,看念歸的意思,竟是不再和魔殞陽說話了。
在唸歸心裡,如今她和魔殞陽也沒什麼話可說的了。在魔殞陽是六王的時候,她可以和她談笑,在她是新君的時候,念歸一樣可以和她談笑。只是如今她登位了,她就是一代帝王,她們之間,剩下的只有利益。
不要不信,在這場戰爭之前,魔殞陽為何帶著念歸從六王府一步一步的走到城牆上,無非沒有恩斷義絕的意思。就算情誼再重,也抵不上一個種族的興衰榮辱。她們之間,可以有交易,可以有同盟,就是不能再有情誼。
這世間事,便就是如此的殘忍。
三個人,沒有跟任何人再說半句話,向著奴城的方向遠行。
一路上,替憂知道了念歸的身份,知道了她的仇恨,知道了她的計劃,也知道了不歸城。但是念歸沒有對替憂說的,是關於她和帝君、恨離、染白和冥族的恩怨,沒有告訴他的,是關於‘他’的所有。
替憂臉上掛著邪肆的笑,額頭上的曼陀羅越發的豔麗,繁瑣的禮服並沒有讓他反感,反而覺得理應如此。
替憂笑著問滄若念歸,說:“要給我去奴城找兄弟?滄若是在埋汰替憂嗎?”
滄若念歸頭也沒回,窩在墨夜的懷中,閉目養神,說道:“你不是也說了嗎,你是家奴。一樣是奴,哪裡是埋汰你。”
替憂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但其中卻滲透著寒意,他說:“奴嗎?那墨夜也是奴嗎?”
滄若念歸冷冷的回了一句:“不是。”
替憂看著墨夜僵硬了的身子,笑容卻越發的詭譎。“如果連墨夜那樣的人都不是奴,那替憂這個奴,又當如何?”
滄若念歸睜開眼,眼睫上的血珠滾落,滴在地上,消失無蹤。
“我想要建立一個勢力。但是這個勢力裡的人絕對不會全是血族,而是各個種族裡的人都有的。若是如此,那麼在這個勢力裡,血族就是我的家奴,墨夜只是簽了血契,他是冥族而不是血族,他當然不是奴。”
替憂看著沿途的景色,意味不明的搭了一句:“那麼,滄若以為。血族應當如何?”
“我的奴僕自然聽命於我,狗只能咬外人,我希望我的奴可以為我鋪平我的前路。”
“哪怕用無盡的屍骨?”
“我想要的本來就是復仇,只要能夠復仇。我從不在意死多少人,正相反,都死絕了才好。”
替憂纖長的羽睫微微垂下,他似乎是自言自語一般的說:“是這樣阿~”
奴城。
奴城是位於妖族境內的一座中立城。此時,滄若念歸一行三人就走在奴城之內。
妖族的妖獸,長著翅膀的羽族。背脊生刺的半人,雪白的冰族,在奴城的街道上,無數的奴隸被囚禁在籠子中,連悲鳴都沒有,他們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一路走來,看著那些衣衫襤褸的奴隸被他們的主人用皮鞭抽打,看著他們麻木空洞的眼神,誰都沒有半點的憐憫。奴城的街道上,到處都是屍骨,這些都是死去的奴隸,沒有人願意理睬,頂多是扔到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眼不見為淨。隨隨便便一個牆角下,或許就埋葬著兩三具屍骸。
這裡的空氣渾濁不堪,混合著血腥味和各種難聞的味道,念歸僅僅對血腥味敏感,但是在這裡,那種濃重到可以化為實質的負能量還是讓她感覺到了。恐懼、怨恨、詛咒、怨毒,念歸比較稀奇的是,這麼重的怨氣,居然連個怨靈厲鬼都沒有。
怨靈厲鬼是比亡靈更可怕的東西,亡靈依附死氣,怨靈和厲鬼就是依附怨氣,怨靈和厲鬼往往比同級的亡靈都要厲害上兩三倍。
一旁的替憂似乎是看出了念歸的疑惑,諷刺的解釋道:“滄若,你要知道,這世上,有的是比怨靈和厲鬼可怕的東西。鬼怕惡人,人做的惡了,連鬼都怕。敢在中立城混口飯吃的,那個不是惡人啊!那可是連鬼都怕的。”
滄若念歸不知可否,問替憂:“奴城都是這種貨色嗎?”
替憂抬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長髮,慵懶的介面說道:“當然不是。不過,那些高階的奴隸可不是用來作戰的,他們是用來供人玩弄的。可不是厲害的才是高階的奴隸,長得漂亮的才是。”
說著,替憂問道:“滄若,要不要去我的鋪子看看,我的屬下應該弄了不少漂亮的花容玉貌的好貨色。”
滄若念歸說:“怎麼,你還在這裡有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