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對視。
魔爵似乎是在喝酒,他手裡端著的黑色水晶杯已經空了。不知是不是念歸的錯覺,她聞到了魔殞華釀的紫醉的味道。
兩個人站在頂端,大雨傾盆而下,打溼了兩個人的衣服,水滴順著衣服和兩個人的面龐流淌而下。
念歸現在也不過是九歲的模樣,渾身溼透了,黑色的外袍包裹著她的身體。魔爵仍然穿著魔君祭時的禮服,滂沱的大雨早已將他淋了個透徹。
這場大雨來的不是時候,這些人也都瘋了。
都是有靈力的人,卻都任憑雨水打落在身上,像是想要洗刷掉什麼一樣。只是有些東西,沾上了,怎麼可能洗的掉。
魔爵看了眼念歸,手中輕轉著水晶杯,看著那雨水落下,漸漸蓄滿。從外看去,黑色的水晶將雨水似乎也染成了黑色。
滄若念歸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對魔爵說:“魔族是黑色的,落在魔族的雨水也是黑色的。黑色只能加深黑色,又怎麼可能洗掉些什麼。”
魔爵頓了頓,抬眸看向那個披著黑色外袍的女孩。
念歸沒有撐流紗精紙傘,因為她在魔爵想要見她的時候她就猜到了,魔爵很有可能是在宮宴上看出了什麼,又問過了百丈洋,只怕也知道了流紗精紙傘了。
魔爵沉默了一下,舉起酒杯,黑色的水晶,在閃電一晃而過時,裡面的雨水也透著黑色。
他嘲諷的說:“你也是黑色的嗎?”
“難道你喜歡別的顏色?”
魔爵的嘴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但轟隆隆的雷聲,在這一刻壓過了他的聲音。
但是念歸還是讀懂了,他說‘不,黑色才美’。
念歸笑了,在閃電下,帶著滿臉的雨水笑了。
所謂的詭異也不過如此。
魔爵這個人,就像是下面那些黑色荊棘一樣。他們滿身是刺,只是那刺,不是用來傷害別人,不是為了保護自己,反而是為了刺傷自己。當別人畏懼那鋒銳的刺而離他遠去,他自己只能慘烈的擁抱自己。就像這荒蕪的城堡,還有黑色荊棘。
將自己封閉在黑暗裡,執著的相信只有黑色最美,從某種程度而言,又何嘗不是對於自己宿命的逃避。
天空中,又一道雷光乍響。雷電,直接劈開了魔爵手中舉著的水晶杯,裡面的雨水,頓時流淌而下,恢復了清澈的顏色。黑色的水晶從魔爵的手中掉落,又順著雨水的沖刷,落進了地上黑色的土地中。
那一刻,念歸看著那個男人。那紫色的眉眼,就好像囚飛的鳳凰,在那一刻碎盡了枷鎖。所有一切的束縛,就像那個破碎的水晶杯,終於被雨水沖刷到了泥土裡,就此埋葬。
四十一章 純粹黑暗血玷汙,白刃再現狠王面
接著,魔爵回頭,對念歸說:“這座城堡,所屬於唯一的背叛黑暗的人。”
念歸思考了一下,魔族有著悠久的歷史,背叛的人不可能只有一個。但看這座城堡,荒廢的程度還沒有超過太久,也就是近幾萬年的事情。近幾萬年來,唯一背叛過魔族的,只有一個。磷火原來的魔族將領。
但是這樣,事情似乎就又有點複雜了。
磷火的城堡,為什麼可以高過魔宮呢?就算是魔修士的修魔殿,都是低於魔宮的高度,因為那代表著對君主絕對的臣服。
魔爵也不管念歸知道不知道,理解不理解,身體只是直直的向前撲去。
念歸反射性的在半空中後退半步,魔爵,就在她的身旁,與她擦肩而過,自由落體一樣的落下,雙臂伸展開來,帶著幾分放縱,又帶著幾分瘋狂。
“咚。”
重物落地的聲音在唸歸的身下響起,念歸的瞳孔短暫的放大,似乎很是不可思議。
地面上可都是黑色的荊棘啊!
而看魔爵剛剛那個樣子,根本就沒有半點防禦或是卸重的意思,實打實的和那些銳利的刺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更讓她感到震撼的是,就在兩人擦肩的那一瞬間,魔爵對她說的話。
“既然是黑色的,就黑的純粹點,不要讓白色玷汙了它。”
滄若念歸轉身,看向地面上那個仰躺的身影,魔族特有的紫黑色的鮮血,在雨水的瀰漫下,像是水墨一樣,暈染開來。
魔族的**很強悍,這點高度,憑著魔爵的身體,別說是荊棘,就算底下是刀鋒,都不一定能夠割開。
可是,那紫黑色的血,就那樣肆無忌憚的暈染開來,越流越多,滲透進黑色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