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魏徵接過赦書一看,沉吟半晌,便說道:“不難。可將第二句中‘不’字上,豎出了頭,下添一畫,改作‘本’字,‘本赦南牢李世民’,便可以放他了。”茂公稱善。二人隨即改了赦書,令從人帶了秦王的逍遙馬、定唐刀,同到牢中見秦王。將改詔放走之事說知,秦王拜謝。徐、魏二人道:“主公,臣等不久亦歸輔主公。今事在匆促,請主公作速前去,恐魏王早晚回來,難以脫身矣!”秦王十分感激,提刀上馬,拱手辭別而去。
再說魏王班師回來,問起秦王如何,徐茂公道:“主公詔書後批語:有‘滿牢罪人皆赦免,本赦南牢李世民’,故臣已放他去了。”李密聞言,大怒道:“取詔書我看。”徐魏二人連忙取上,李密細細看出改詔的弊端,拍案大喝道:“都是你二人弄鬼,侮玩孤家。本當處斬,姑念有功有前,饒你們一死。你們去吧,孤今用你們不著。”喝令廷尉將二人趕出。茂公冷笑,寫詩一首,貼在午門上,詩曰:
喪失賢良事可傷,昏君無智太荒唐;
強郃壓境誰堪恃,不及當年楚霸王。
茂公將詩貼畢,與魏徵出城而去。
這邊午門外有值日官連忙報知李密,李密看了詩句大怒,即差秦叔寶、羅成趕走,拿他們回來,以正國法。叔寶,羅成出城,鬼混了一日,進朝回覆道:“臣等追尋二人,並無蹤跡,不知去向。”李密大怒道:“好奸黨,明明私情賣放,還敢在孤家面前搪塞!”喝左右綁這二人,押出斬首。閃出程咬金大叫道:“主公,這個使不得,你不想想,這皇帝是那裡來的?如今怎麼無情,動不動就要殺起來。”李密大喝道:“好匹夫,焉敢奚落孤家!”吩咐左右,一併把他推出斬首。嚇得兩班文武,一齊跪下道:“乞主公息怒,看他三人從前之功,免其一死。”再三保奏,李密怒猶未息,說:“既是眾卿力保,將三人削去官職,永不復用。”三人勉強謝恩而出。程咬金一路大叫道:“有這樣可笑的人!我讓他做皇帝,如今他倒作威作福起來!”叔寶道:“事已如此,說也無益。”咬金道:“秦大哥、羅賢弟,我們如今周遊列國,到處為家,看有甚麼機會罷了。”羅成道:“說得有理。”
此時秦母、程母俱已去世,只有羅成母親在堂,三人各各收拾車輛,帶了家眷,一同登程,沿路周遊去了。當時金墉關六驃八猛十二騎,見魏王如此,漸漸分散。那洛陽王世充聽了這訊息,心中大喜,即密傳將令,暗暗起兵來取金墉不表。
再說李密兵勢大衰,手下只有王伯當、張公瑾、賈閏甫、柳周臣保護,心中也有些著急。時值荒年,糧餉均無著落,心中十分著急。一天黃昏時分,忽聽炮響連聲,軍士來報說:“王世充來襲金墉,攻打甚急。”李密大驚,連夜與眾將計議,都是面面相覷,糧草又無,兵馬又少,怎生迎敵?君臣商議,惟有棄了金墉。投奔別國,再作區處。李密道:“如今投那國去好?”王伯當道:“若投別國,俱是小邦,未必相容;莫特投唐,庶可苟全。”李密道:“我與世民有隙。”伯當道:“不妨。向來李淵仁厚,世民寬宏,決不會難為主公的。”李密猶豫未決,忽報王世充人馬攻破兩城了,李密大驚,伯當道:“主公快上馬。”張公瑾、賈閏甫、柳周臣都棄了家小,走馬出城,望長安而奔。這裡王世充入城安民,只斬了蕭後,其餘各家家小,俱皆赦免,不在話下。
再說李密一行五人,行到長安,在午門外,先自綁縛,送人本章。高祖看了,對世民道:“金墉李密,被王世充暗襲,破了城池,今來投順,我欲殺之,以消你之恨。你意若何?”世民道:“乘人之危,殺之不仁,又失人望。望父王憐而赦之,復以恩結之,則天下歸心矣!”高祖大悅,即宣進來。李密到金階,俯伏在地,高祖離坐,親解其縛,赦其前罪,封為邢國公。又將淮陽王李仁的公主,配與李密為妻。封張公瑾、王伯當、賈閏甫、柳周臣為廷尉。伯當不受,願為李密幕將,高祖許之。這話休表。
再說洛陽王世充得勝回國,想起妹子青英公主尚未招駙馬,遂下旨在午門搭一綵樓,憑妹子擲球自擇。公主遵兄之命,在綵樓上,拋球擇婿,對天祝道:“姻緣聽天由命。”就吩咐宮女,將球擲下.卻落在一個青面紅須大漢身上。你道那大漢是誰?卻就是單雄信。只因他拋棄了李密,來到洛陽,在綵樓邊經過,公主一球,正中頂梁。兩邊宮官太監,邀住雄信,延入午門。王世充見了,心中大悅,立與成親。過了數日,叔寶、羅成、咬金三人。游到洛陽,聞得單雄信為駙馬,同來投他,雄信接見大喜,意欲奏知王世充,封他們官爵。但恐他們與唐家有舊恩,異日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