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的臉——”喜顏進來,看見我的模樣驚呼。
就著鏡子一看,臉上劃了一道淺淺的傷口,是方才匕首留下的。
指腹輕輕地抹過,不疼,只有火辣辣的感覺,和眼眶裡一樣,好像著了火!
烤乾了,我的淚!
《千里東風一夢遙》第九章(1)
睡了三天,才感覺好些。除了腿繼續疼之外,其他的就像這初冬的太陽一樣,舒泰得不得了。
我這裡形同軟禁,除了一日三餐有專人送來,便是負責灑掃的僕人都不許出去。到了門口,自有人接應,把東西運進運出。
喜顏她們小心翼翼,卻處處顯出委屈。我也無法解釋,乾脆由著她們去。這地方雖小,卻是我目前能找到的唯一容身之處了。那一夜,幾乎用盡了我所有的勇氣。但是同時,卻帶給我不同的刺激,包括舌尖舔在他的喉頭,略帶甜腥的血花落入口中時的感覺。
還有心底的那個聲音……
子難是誰?
這兩天,我總是看著那把匕首發呆,上面的紅寶石圓潤而堅硬,刀鋒閃亮,發出森冷的寒氣。輕輕地劃過邊緣,那種死亡的味道激得我興奮不已。很多混亂的畫面在腦中交織在一起,彷彿有很多屍體向我撲來,我揮舞著刀子,卻無法阻擋僵硬的屍體如山一般地砸下來。然後,來了一個男人,身體是溫熱的,看不清臉。只記得壯碩的身體,還有火熱的器官在一片冰涼中溫暖著我的身體。漫天飛舞的竟是寒光閃閃的小刀,在他身上劃出一刀刀鮮紅的血痕。
“紅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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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難……”
我沉浸在恐怖的夢境中,拒絕去想外面的一切。
楊不愁,洛玉簫,上官飛花,紀青月……
誰是子難?
“夫人,紀大小姐來了。”喜顏輕聲稟報。
哦?她怎麼來了?還是楊不愁有什麼事?
“聽說妹妹身體不舒服,姐姐特地過來看看。”紀青月坐在我面前。
舒暖的陽光下,她的頭髮泛出一點點烏金色,在鬢邊編成兩條細細的辮子,一頭烏髮一絲不苟地垂在身後,用一條藍白相間的繩子鬆鬆地束住。而我只是隨便綰了個髮髻,眼角一瞥就能看見許多碎髮,飛起的絲縷,在光影中隨風跳動。我伸手抓住一些,拿在手裡把玩。這才回道:“多謝姐姐。已經好多了!”
她看看我,眼裡有同情有了然,慣於握劍的手穩穩端起茶碗,一隻碧綠如水的玉鐲赫然映入眼簾。我記得,那是紀夫人一直帶在身上的。
她是親生的。
她喝茶的姿勢很優雅,不愧是禮部尚書的女兒,即使行走江湖,也無法抹殺天生的高貴和後天的教養。
不過,目前看來,我們兩人都在等對方說話。我只好略盡地主之宜:“姐姐……吃蘋果嗎?”
寶藍色暗花蜀錦鋪著的桌面上,放著一盤水果。上官飛花很照顧我,這兩天送來不少好東西,楊不愁保持緘默。府裡形成一種奇怪的“和諧”氛圍。
“多謝妹妹。”她客氣地推辭。
我手裡只有一把正在把玩的匕首,隨手拿起來,彈開鏰簧,轉著圈地削起來。沙沙沙的聲音在我們之間斷斷續續地響著,我的技術不錯,卻下意識地故意弄斷蘋果皮。
她看著我,削到一半的時候,她終於忍無可忍了:“你用這把匕首削蘋果?”
啪!又斷了。我索性揮了揮手裡的玩意兒:“好看吧?不過我不太會用。”
她道:“和將軍身上的那把——很像!”
“是嗎?”我漫不經心地回答。試圖把她的話理解成,將軍身上有很多把匕首,我這把和某一把很像。那我就比較抱歉了,誰知道你說的哪把啊!
繼續和蘋果奮鬥——沙、沙、沙!殺、殺、殺……
推辭了一會兒,她接過我手裡坑坑窪窪的蘋果,笑著說:“謝謝妹妹。不過,將軍那把匕首斷不會用來削蘋果。”
我拿了一串葡萄,一顆顆塞進嘴裡,道:“當然,我手裡的撐死了也就是金盆洗手解甲歸田什麼的。”
開個玩笑,沉滯的空氣輕快一些。
紀青月吃了兩口,放在手邊的鎏金細瓷白玉盤裡,說道:“我這次來,一是看看妹妹,二是——關於洛玉簫的。”
我的手頓了一下,又塞了一個葡萄,不知道該說什麼。
《千里東風一夢遙》第九章(2)
她以為這是默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