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幹了什麼了?你把我拖哪兒去?是不是要求得她的寬恕,就因為她玷辱了你的母親並且來玷汙你的家?你真是個卑賤的小人!”瓦里婭又大聲嚷著並且以勝利者的姿態挑戰地望著兄長。
他們就這樣面對面互相對峙著一會。加尼亞依然把她的手抓在自己手裡,瓦里婭掙了一次,兩次,用足了全部力氣,但未能掙脫,突然;按捺不住氣,朝兄長臉上啐了一口。
“好一個姑娘家!”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喊道,“真棒,普季岑,我祝賀您!”
加尼亞眼前一陣發暈,他完全忘乎所以,使出全身力氣朝妹妹扇去。一下本來一定落在她的臉上。但突然有一隻手擋住了加尼亞半空中揮過來的手。
在他和妹妹之間站著公爵。
“別鬧了,夠了!”他口氣堅決地說,但是也在渾身發顫,這是因為精神上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怎麼,你永遠要來擋我的道!”加尼亞甩開瓦里婭的手,吼了起來。一邊在極度狂怒的狀態下揮起空出來的那隻手,狠狠地給了公爵一記耳光。
“啊!”科利亞兩手一拍驚呼著,“啊,我的天哪!”
四面八方都發出了驚歎聲。公爵臉色刷白。他用奇怪和責備的目光直視著加尼亞的眼睛;他的嘴唇哆嚏著,竭力要說什麼;一種怪誕的並且完全不合時宜的微笑使嘴唇都歪扭了。
“好吧,這一下就讓我來挨……可是要打她……我無論如何不容許……”他終於輕輕說出話來;但突然剋制不住,拋開加尼亞,雙手掩面走到角落裡,面對牆壁,用斷斷續續的聲音說:
“哦,您將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多麼羞恥!”
加尼亞真的像是窘得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科利亞撲過去擁抱和吻著公爵;跟在他後面羅戈任,瓦里姐,普季岑,尼娜·亞歷山德羅夫娜,所有的人,甚至連阿爾達利翁·亞歷山德羅維奇都擁了過來。
“沒什麼,沒什麼!”公爵對周圍的人喃喃說著,依然帶著那不合時宜的微笑。
“他會後悔的!”羅戈任喊著,“你會羞愧的,加尼卡,竟然侮願了公爵,這麼一頭綿羊(他找不到別的字眼)!公爵,你是我可愛的人,扔開他們;朝他們啐一口,我們走!你要知道,羅戈任多麼愛你!”
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既為加尼亞的行為也為公爵的回答感到十分震驚。她那通常是蒼白和沉靜的臉容與剛才似乎是故意發出來的笑聲始終顯得極不和諧,現在則因為心頭充溢著一種新的感受而顯然激動萬分;但是,她似乎仍然不想流露出這種心態,彷彿竭力讓那種嘲諷的神情留在臉上。
“真的,我在什麼地方見過他的臉!”她突然又想起了剛才自己提出的問題,一下子已經用很認真的口吻說了。
“而您就不覺得害臊嗎!難道您真是像現在這種樣子的人?這是可能的嗎?”公爵突然真誠地含著深深的責備大聲說道。
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感到驚訝,苦笑了一下,但是,在這苦笑中似乎藏著什麼,她有點發窘,瞥了加尼亞一眼,就從會客室走下去。但是,還沒有走到過道,她突然返回來,很快地走近尼娜·亞歷山德羅夫娜,拿起她的手,將它貼近自己的嘴唇。
“我倒真的不是這樣的人,他猜對了,”她一下子臉上飛起紅暈,紅著臉,儘快又熱烈地低聲說,然後轉過身走出去,這次走得非常快,誰也都還沒有弄清楚,她為什麼回來。他們只看見她對尼娜·亞歷山德羅夫娜說了什麼,還好像吻了她的手。但是瓦里婭看見了也聽見了一切,驚訝地目送著她出去。
加尼亞醒悟過來,奔去送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但她已經走出去了。他在樓梯上趕上了她。
“不用送!”她對他嚷著,“到晚上,再見!”
他惶恐不安、若有所思地回來;難以解開的疑團壓在他心間,比原先更為沉重。恍惚中可見公爵的身影……他忘神到這種地步,幾乎沒有看清,羅戈任這一大群人怎麼從他身邊蜂擁而過,甚至還把他擠在門口。堅隨著羅戈任匆匆地離開屋子。所有的人都直著嗓門.粗聲大氣地談論著什麼。羅戈任本人和普季岑一起走著,堅決地反覆說著什麼要緊的,看來是刻不容緩的事。
“你輸了,加尼卡!”在經過他身邊時,羅戈任喊了一聲。
加尼亞忐忑不安地望著他們的背影。
公爵走出會客室,關上門呆在自己房間裡。科利亞馬上跑到他這兒來安慰他。可憐的男孩現在似乎已經離不開他了。
“您走開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