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急匆匆追了去。一時間眾人便沉默了起來,之後七姑娘不樂道,“三姐姐總是這樣,掐尖要強,如今越發的不將我們看在眼裡了。”
“她性子不好,你多讓著些。”大姑娘勸道。
不過是個庶出。七姑娘這句話本都到了嘴邊,然而卻見了眼前的大姑娘,不願叫她聽了跟著沒臉,只嘀咕了一聲便低下了頭去。片刻之後,也不再管什麼三姑娘,只撅著嘴道,“宋畫那死丫頭又下帖子了,只怕還是要在這水上笑我一場,我,我不要去了!”一群人湊在一處什麼吟詩作畫的,她都要困死了!
大太太那樣的人,竟然也會養出七姑娘這般乾淨人兒,錦繡便在心中稱奇。
之後又想到關於這舊年雨水的一件趣事,便不由臉色一動。
六姑娘雖然冷淡些,然而三姑娘七姑娘沒臉,她也不光彩。況七姑娘雖然是三房的,然而心胸開闊,與她最為親近。如今有心想要找個機會叫她在那永豐侯家也顯一顯,卻想不出好主意。見錦繡若有所動,想到前幾日關於自家兄長的流言最後偏到了始作俑者的頭上,聽太太說起就是這丫頭的主意,便在心中一動,笑道,“你想到了什麼?”
“並沒有。”又不是在大太太跟前,錦繡並不想著露臉。
“只是隨便說說,也是叫我們心裡得些主意。”六姑娘只笑道。
微微猶豫,又見幾位姑娘並無不虞,錦繡這才輕聲道,“再是舊年的雨水,也比不得雪水。”她斂目想著從前那書上的記憶,便繼續道,“到了冬日裡,取了梅花兒上的雪裝起來埋進地裡,存上幾年,用那個泡茶,茶水輕浮無比,也極風雅。”她對那些記得不多,因恐露怯,便閉口不言。這竟顯得錦繡謙遜,六姑娘便在心裡滿意頷首,覺得大太太這回挑的人倒是個懂事明白的,只笑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古書上看到的。”錦繡輕聲道。
“你竟識字?”六姑娘詫異極了,然而又見錦繡雖然恭敬,卻並不十分卑微奉承,便生出幾分好感,頷首道,“讀書能明事理通世情,跟在太太的身邊,也是你的緣法了。”
“大伯母身邊兒的人兒,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得了錦繡的計策,七姑娘只覺得萬分的好,撫掌笑道,“這一次,也叫宋畫沒臉一回,叫她知道知道,也不是她永豐侯府才知道什麼是風雅的。”又忙與錦繡道,“好姐姐,你還有什麼好法子沒有?都告訴我。”
“若不是湊巧那古書裡提到了這個,奴婢這等榆木腦子,哪裡會想到這些。”錦繡只含笑道。
今日她的風頭出得夠多了,並不是她的本意。若是可以,她還是更喜歡悶聲發大財,多服侍太太,偷偷攢銀子,也不招誰的眼,年紀到了就出去,平平淡淡地過日子。
似乎想到了錦繡的心思,六姑娘只微微一笑,便與七姑娘岔開了話題。七姑娘年紀小,被旁的話題一引立時便忘了這件事兒,錦繡與紅玉在一旁跟著服侍了一回,等到了幾位姑娘都倦了,這才散了,自與紅玉一同回了碧梧院。
剛剛回了自己的屋子還未歇口氣,便聽得外頭有人笑了一聲。一探頭,便見七姑娘身邊的丫頭惠香笑嘻嘻地走了進來。錦繡忙請她坐,又取了今日太太賞的兩盤果子給惠香端來,這才聽紅玉問道,“姐姐怎麼來了?”幾位姑娘身邊的大丫頭都年長些,就是為了更盡心妥帖地照料姑娘,這惠香就已經十五,聽說已尋了人家,轉年就嫁出去了。
“姑娘疼你們倆,剛回去就叫我取了東西給你們送過來。”錦繡與紅玉是太太身邊的丫頭,與姑娘們身邊的丫頭沒有利益衝突,交好自然沒有壞處,因此惠香便極和氣地命身後的小丫頭將兩套茶具放在了桌上,又指著一旁的幾個罐子道,“那是姑娘房裡幾種好茶,姑娘說今日你們受了委屈,卻很識大體,這幾樣兒雖不值什麼,到底是姑娘的一番心意。”
錦繡見那茶具一套是山茶花粉彩茶具,一套是綠地粉彩琺琅茶具,俱是內造,尋常不得見的。她今日跟著芳芷學習辨認這些東西,自然認得,雖覺這貴重得有些過了,卻也不好駁了七姑娘的好意,只得受了,只記在心裡與大太太交代此事,又與紅玉一同道,“還請姐姐回去替咱們給姑娘道謝。”
惠香只略坐了會兒便走了,她放走,紅玉便興致勃勃地與錦繡問道,“你要哪個?”
“姐姐先挑。”
紅玉見錦繡推讓,臉便紅了,低聲道,“總是叫妹妹讓我。”她頭偏到一旁說道,“若是你不挑,這兩套我都不要了。”
“咱們倆說這些豈不是生分。”錦繡並不在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