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語氣中,全是洗之不盡的殺機。
而對面的羅士信,聽到這裡,狠狠的點頭應是,手按刀柄。
明月照射下,水在重山外遠處蜿蜒奔流,光波點點,蔚為奇觀,徐子陵盤膝坐在一處高崖之上,緩緩睜開虎目。
經過近四個時辰的默坐冥修後,跟前的景象煥然一變,充盈著新鮮的動人感覺。
徐子陵環目一掃,高聳峭立的峰嶽在左右兩方如大鵬展翅,延伸開去,巖壁千重。令人生出飛鳥難渡地感覺。事實上憑他們地輕功,在攀援上來時亦費了一番功夫。
對面矮了一截地山巒,雖然還沒有春來,但是石隙流泉,仞壁飛瀑,也為這深山窮谷平添不少生趣。
突然之間,徐子陵睜開了眼。
她是如此年輕,迎著夜風,白裙如雪。隨風飄揚,說不盡的閒適飄逸,俯眺清流,從容自若。
徐子陵目光所向,正好半明月剛好嵌在她臉龐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溫柔的月色裡。使她幾欲於這鐘天地靈氣而同生,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亦不由湧起驚豔的感覺。
就像長居洛水中的美麗女神,忽然興到現身水畔。而把周圍地一切,轉化作空山靈雨的勝境,如真似幻,動人至極點。
就在這時,她以她不含一絲雜質地甜美聲線柔聲嘆息的說著:“妃暄實在不願於這種情況下在此出現,但是又別無選擇,你可知道,楊宣凝已經和邪王石之軒結盟,並且將邪帝舍利交給了他!”
整個天地都似因她出現而被層層濃郁芳香的仙氣氤氳包圍,她就像破開空谷幽林灑射大地的一抹陽光。燦爛輕盈,徐子陵被她曠絕當世的仙姿美態所震懾,這時聽到這句,頓時一驚,清醒過來,驚訝的說著:“什麼?”
然後又皺眉說著:“師小姐可否說得更清楚些?”
師妃暄的玉容掠過一個無奈的笑容。輕嘆地說著:“我知道子陵這些日子來,觀看楊宣凝治政於民,甚覺得有王者之風,妃暄也是如此認為,只是,你可知道楊宣凝已經和邪王石之軒結盟,意味著什麼?魔門無情無義,毫無倫理,一旦得了天下,只怕萬民都落得水火之中。而邪王石之軒,更是魔門中第一高手,蕭銑份屬陰癸派,一旦失敗,就等於魔門在南方地根基幾乎全部拔除,餘者也不能抗衡,妃暄豈是喜操干戈的人,只因一統的契機已現,萬民苦難將過。故才誠惶誠恐,不得不如此而已!”
徐子陵心中一寒。默然不說,他當然已經知道李家積蓄兵馬,準備起事,而且也知道李閥的實力,的確大有可能一戰而取關中。
但是就因為如此,他才心中矛盾,他畢竟是南方漢人,雖然心仁,但是畢竟有自己的個性和看法。
見得如此,師妃暄嘆息一聲,在月下,只顯的她體態輕盈,姿容美絕,出塵脫俗,這時,眸子射出悲憫的目光,以平靜地語調淡淡說著:“我知道楊宣凝和你說過,李家有胡人血統,因此子陵心中有疑,是不是?”
徐子陵想不到她變得如此直截了當,當下說著:“不錯,師小姐有何見解呢?”
師妃暄嘴角逸出一絲苦澀的笑意,語音轉柔說著:“這正是妃暄不選他地緣故,五胡以來,雖然李閥等都有胡人血統,但是都敬慕華夏文化,你看他們平時,可有多少胡人野蠻之風?”
“楊宣凝自持漢統,如果再奪了南方,並且和宋閥結合,立刻成南北對立之勢,雖有胡漢之分,但是二地黎民何辜?這又是幾百年的南北朝分抗,如此殺來殺去,苦的還是百姓,師妃暄就是因為這點,才支援胡漢結合的李閥,以平息大地爭端,為萬世開太平,無論胡漢,都可生長在同一天空之下安居樂業。”
說著,目光直投徐子陵處,淡然問著:“以前事情不說,二百年已過,現在北方論得血統,多少人有胡人血統呢?這些百姓,又有何辜,子陵難道要幫助楊宣凝,再來一次殺胡令,殺盡北方半數人不成?”
徐子陵啞口無言,自她現身,所有主動全掌握在她手裡。她的說話更深合劍道之旨,直入人心,讓他無法反駁。
想到北方黎民無數,想起二百年南北對立造成的苦難,徐子陵默默與她互相凝視半晌後,終於嘆息地說著:“師小姐這次來,又要我作什麼呢?”
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七十六章 … 虎頭蛇尾―
之軒負手卓立山頭之上,春寒甚重,出奇地衣衫不覺背上掛著一個小皮袋,神色平靜。
在他的身邊,是一個大胖子,這人兩手不知是否因過多贅肉,